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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温来的毫无预兆,大雨一晚上都没有消停。下过雨的夜里起了雾,空气冰凉,徐康宁穿着短袖短裤的睡衣坐在窗户前发呆,手脚冻得发麻了都没有察觉到。远处巷子口有一盏破败的路灯,光与暗的交汇,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刺眼。徐康宁看着远方的黑暗,感觉夏青禾的笑就在那里,看的到,却摸不到。他被一场噩梦惊醒,梦到自己拿着一把刀要去干什么,可是开门一脚踏出去,却落入了漆黑一片的万丈深渊。醒来才发现,梦里那恍如鬼魅的嘶吼和客厅里的玻璃破碎声天衣无缝的重合在了一起。他不是在做梦,这是真实,让他遍体生寒的真实。“钱呢,你他妈把钱藏哪儿去了!”徐建平的怒吼声就像他梦里的那把刀,生生的撕破了他的耳膜,把虚伪都剥离,残酷的窜进了徐康宁的大脑里。徐康宁光着脚走到门边,原本以为自己是会害怕的,可是胸腔里翻涌的怒火焚烧了他所剩无几的理智,他就像梦里的那个他一样,径直打开门冲了出去。李丽残败破烂的衣服吊在肩头,身上有被家暴过的残留痕迹,多是旧伤,她的长发凌乱的纠缠着,脸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糊了一团,头发粘在上面,遮住了她爬满了恐惧和愤怒的双眼。徐康宁眼神如冰,他顺手cao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徐建平的头狠狠的砸了过去,只是他个子太矮,烟灰缸并没有得尝所愿的敲到徐建平的后脑,而是砸到了他脖颈间的位置,然后脱手飞到了地板上,碎了。徐康宁的这一动作无异于火上浇油,暴怒之中的徐建平一把把他拽过来,揪着他的衣领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把人甩到了一边。徐康宁的身子就像一片风中残叶似的,直接撞倒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倒在了那一堆的玻璃碎片里。李丽挣扎着爬过去护住徐康宁,冲徐建平大喊道,“你疯了吗,他是你儿子!”徐建平被徐康宁额头上流下来的血刺了神经,整个人几近癫狂,他颤抖着手指着李丽,“臭婊/子,赶紧把钱给老子交出来!不然我管你是什么,老子非得打死你!”李丽紧抱着徐康宁,身上都是黏腻的血腥气,地板上锋利的玻璃茬子划破了徐康宁的胳膊,拉出了几条长长的血痕,血正顺着徐康宁的胳膊往下爬,在掌心晕出了一滩刺眼的红。门口隐约传来声响,像是隔壁有人出来了,下一秒,大门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让不让人睡觉啦?”徐建平迅雷不及掩耳的抓起桌上的茶杯朝着大门猛砸了过去,“关你屁事,滚回你家去!”李丽被这声响吓的尖叫了起来,被徐建平狠狠的踹了一脚,她隐忍着哭泣声颤抖着又紧了紧怀里的徐康宁往回退了几步。徐康宁被她捂着,抬头看了她一眼,李丽下意识地要去捂徐康宁的眼睛,被他偏头给躲了过去。门口的男人估计也被这一声给震住了,毕竟家长里短无关自己什么事,骂骂咧咧的喊了几句,摔上自家大门回了屋。徐建平转过身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俩,冲上去狠狠的踹了徐康宁几脚,李丽默不吭声的挡着,挨了好几巴掌,疼的她喉间压抑着的声音没忍住,漏了一声嘶哑的呻/吟。“今天你要是不把钱拿出来,信不信我杀了他……”李丽再也护不住徐康宁,徐建平把徐康宁从她怀里抢过来,毫无人性的撞到了墙上。李丽也顾不上自己的一身伤,冲上去一把抓住了徐建平的手,猛地摇头,她疼的不行,话都说不圆满,只是恳切的哀求徐建平,“放开他,放开……放……我给你,给你……”李丽爬起来踉跄着进了屋,徐建平把徐康宁踢到了一边,徐康宁撑着身子坐起来,眼神定定的看着徐建平的脸。徐建平往一旁吐了口唾沫,拿脚踹了踹徐康宁的光脚丫子,“看什么看,滚回你屋里去!”徐康宁没动弹,目光坚定不移的贴在他身上,徐建平被他的目光看的有点儿发毛,走过去把他的头给按了下去,“让你滚回去,听见没有!”徐康宁不依不挠得抬起头盯着他,突然神经质的笑了一下,他身上有很多被玻璃划伤的口子,最严重的是胳膊那里的伤,从胳膊内侧一直划到了手腕,头上也被茶几磕出了血,衣服乱糟糟的挂在身上,像个刚从地狱逃出来的鬼娃娃。“徐建平,”李丽站在房门口,手里拿着袋子喊了他一声。徐建平就像是一匹饿极了的狼,冲过去一把抢了过来,手劲儿大到带的李丽往前踉跄了一下,狠狠地跪在了地上。徐建平随意的清点了一下,脸上居然立刻转换出一副良畜无害的笑容,他拽着李丽的脖子捏了捏,甚至低头亲了她一口,哄宠物似的,然后踢开脚下的障碍物出了门。风起云涌的混乱在那铁门的回响声中终于渐渐冷却了下来,李丽跪在地上,捂着脸痛哭了起来。徐康宁站在角落里冷漠的看着李丽,他手上的血顺着胳膊流到了指尖,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板上。徐康宁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冲进感官的疼痛压的他呼吸都顿了顿。徐康宁走过去把李丽的脑袋抬起来,拿衣角蹭掉了她的眼泪,哑着嗓子说,“妈,你不要哭了。”李丽紧绷着的一点儿情绪彻底溃不成军,在她身体里肆无忌惮的乱窜,她狠狠的拿头撞着地板,哭的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声音沙哑的问了一句,“怎么办啊,康宁,我怎么办啊我!”徐康宁把她的衣服拉起来穿好,她身上的伤很多,触目惊心。“你跟他离婚吧。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打死你的。”徐康宁说话也艰难,一声一字,觉得一开口,扯的肺疼。李丽顶着一张绝望的脸望着他,眼角已经红肿的变了样,她抽噎着摇头,“他不会放过我的,不会的……”徐康宁不再说话,把李丽从地上扶起来,李丽的脑子很混乱,却还是靠着徐康宁的手回了房间,把她几件藏钱的内衣都拿出来剪掉,“康宁,这钱你拿好,我知道你有奖学金,你和你的奖学金放一块儿存着,千万不能再被他抢走了,知道吗?”徐康宁捏着那一匝厚厚的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徐建平的嘴脸,只觉得这厚厚的纸散发着一股儿万劫不复的臭味,他点了点头,脸上安抚的笑容不变。“收好了。”李丽重重的拍了拍他的手。徐康宁扶着她靠在床上,拿起梳子给她把头发梳顺了,李丽看着他满手的血,眼里的泪蓄满了,又忍不住的往下掉。徐康宁不知道她除了哭还会干什么,只好去洗手间洗干净了手,那毛巾简单的缠了两圈,打了一盆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