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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为怀的出家人,在那寺中,徒留满寺莲香。这时,佛出现了。梵尘面若冰霜,他说:“你来迟了。”佛说:“他本是我座下的一朵青莲。”“既是你座下的莲花,为何不渡他?”佛说:“五百年前这寒山寺本该在天火之下消失,他出现了,这寺留下了。”“他说,你骗了他,梵尘也这么觉得。”佛说:“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他说,梵尘会成佛,可梵尘自知罪孽深重,愿放弃三世功德,用一生去赎罪。”佛说:“罢了,都是痴儿,他用了千年光阴修了一颗心。”“梵尘宁可他做一只妖,也不愿他做一个人。”他守着一朵青莲,在山中的池边筑了一间屋子,他不知自己会否枯等成灰,他只知他与佛祖做了一个交易,用他成佛的机会换一朵青莲盛开。佛说:众生平等。梵尘想:众生如何,他只渡他一人。他说他叫清涟,清水的清,涟漪的涟,于是从那时起那一片莲瓣便落在了他心上的一池清水中,泛起了一层涟漪,再也无法归于平静。第2章篇二:曼珠沙【壹】彼岸花开,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只盛开却无最灿烂之时,千百年的等待只是忘川河畔一朵无人倾听的红花。火红的彼岸花映红了夜空,漫天火红中有一个身影出现在大片血色彼岸花的深处,那背影慢慢消失在花海深处,许是离开,亦或是淹没在那红色花幔之中,苍凉,凄美。床榻,沈纵猛的惊醒,战马的嘶鸣声,城中百姓凄厉的呼喊声仿佛还响彻耳边,血色旌旗,尸横遍野的场面再次浮现在他眼前,沈纵抬手揉了揉眉心,满脸疲惫,眼睛不经意间看到手心,却发现他的手上满是鲜血,那血红的刺眼,红的让人恐惧。定神一看,鲜血全无,方才只是幻象,可沈纵却无法安睡,五年来,他日日做此噩梦,梦中他骑在马上,身着战袍,手里拿着剑,剑上是淋漓的鲜血,脚下尸横遍野,血色满天。沈纵起身掌了一盏灯,屋内顿时亮了许多,他披上外衣开了门,月色如水,看的久了竟也觉得这夜与月是如此苍凉寂寞。午夜梦回他总会去一个地方,府内有一大片空地,种着许多彼岸花,他曾听闻彼岸花是开在三途河边的引路花,是可以触摸到的红色,像血一样,沈纵甚至觉得看到这种花就感觉自己身处地狱,他的罪孽就能减轻许多,而他则可好过一些。这世上最能骗人的莫过于自欺欺人。【贰】沈纵穿过五折长廊,月色如水,倾洒在院中的地上,斑竹点点,仿佛是要照亮一个迷途孩童回家的路,可这路途太远,似乎走不到尽头。远远的,沈纵停下了脚步,他在那片彼岸花海中看见了一个火红的背影,僵直的站在花海深处,红衣被微风轻轻掀起,如火如荼,令人窒息。沈纵想,如若是刺客,那他甘愿死在他的剑下,五年前他本该死,一个人身负上百万人的冤魂苟且偷安了五年,任凭时间流逝,记忆也不曾褪色半分,入眼的红。“你是谁?”沈纵站在长廊尽头,一步之遥便可入花海,然他只想站在这里等死,他怕他的血会玷污了这般美好的花。那身影闻言,缓缓转过身来,沈纵看清了他的样子,那是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墨发倾洒,在彼岸花中,月光下笑着看着他,那笑容似曾相识,可他却不曾想起在哪里看到过这个笑了。“彼岸花,别名,曼珠沙华。”那红衣男子缓缓说道。沈纵看着他,心想,难道这人不是来杀他的?既不是刺客那便是窃贼,可他的沈府戒备森严,莫说进府了,府中人出去也难上加难,他觉得眼前这人妖魅至极,定然并非凡人。“无华,我知你叫沈纵。”无华说道。沈纵笑了笑,说道:“来者是客。”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缺了半角,却依旧明亮。“我可能,在这里待的时间比你想象的更久。”无华的声音在沈纵身后响起。沈纵闻言一震,抬眼看向花海,那里除了大片彼岸花空无一人,随即他便恢复了常色,心中对无华的身份猜了个□□分,不是妖就是仙,又或者是一缕魂魄?“有多久?”沈纵问他。“花信至。”无华回答。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无华等了多少个花信至,大概他也说不清了。“夜深了,你且回去吧。”无华笑道,只等沈纵开口他便不见了踪影。沈纵看见,那彼岸花深处有一个火红的背影,慢慢隐没在花中,沈纵未来得及问无华,他是人是妖,还是鬼?【叁】他在这里住了五年,彼岸花在沈府开了五年他却从来没有见过无华,沈纵回了住处,烛台上的蜡烛闪烁不定,快要熄灭,他记得出去时才是子时,回来时却已是四更天了,他只是同那人说了几句话,为何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况且,他们之间的谈话毫无意义可言,可沈纵却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那是每次他午夜梦回时未曾有人同他说过话的,无华是第一人。第二日一早,沈纵便去了院子里,站在长廊尽头,将眼前的彼岸花看的清清楚楚,却并未看到那个红衣男子,沈纵不免有些失落,这种感觉出现时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为何他会对一个陌生人念念不忘?他想起昨夜无华告诉他,彼岸花还有一个别名叫做曼珠沙华,于是他便去翻了书,除却佛经里将它用于受了诅咒的世间情爱之外,记载最多的就是,那是一种开在阴阳交界处的花,人死后入地府第一眼看到的花,也是入轮回之前最后一眼看到的花。从城破将士亡的那一刻起,沈纵的一生注定要活在愧疚和自责中,那是一种对生的恐惧,对死亡的向往,只因为他不能死。沈纵用了五年时间,寻遍了那座城,却发现他们连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他,因他一人亡了一座城的百姓和将士,后来那座城遍地血色花。夜晚,沈纵并未入睡,他带了酒去了院子里,站在长廊尽头,期望那个昨夜同他说话的人再次出现,无华便真如他所愿出现了。“你是人是鬼?”沈纵席地而坐,问道。无华站在他的身侧,低头看着他,“我是妖。”“嗯。”“你不怕?”无华站定,从长廊那头吹来的风掀起他的红衫,掠过那片彼岸花。沈纵喝了一口酒,笑道:“怕甚?这条命若你想要拿去便是。”无华笑了,弯腰从他手中拿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