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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大了两分,塔中的情形纤毫毕现无一不精细。眼见自己终于踏上了第六层的台阶,顾夕歌心中不由稍稍放松了一下。谁知那座绽放着浅蓝光芒的小小模型,却好似忽然间失去光源一般一寸寸黯淡下去。那变化极迅捷又极快速,只刹那它就化为一片片纷然而落的蓝色碎屑,星星点点飘落而下。这却是由于顾夕歌经脉中贮藏的灵气终于耗尽了,他此时一个法术都用不出来,因而此等投机取巧的办法自然也失效了。顾夕歌只平静注视了那那分落而下的光点片刻,就重新挺直脊背迈向下一处台阶。上辈子的情况却要比此时更糟糕些,他好似在那不见尽头的台阶上走了千百年一辈子,险些失去希望就此放弃。然而那时顾夕歌尚能拿到那本帮了他好多次的,只可惜他曾用身上的玉牌换过一件灵器,因而并不能完完整整获得那前辈大能的全部传承。只这一点些微的贪心,就成了顾夕歌日后处处落败的根源。那本虽是走魔道魂修一路,却精妙至极包罗万象,已然是整个九峦界难得的绝品法决。更奇异的是,这魂修法决又隐隐与冲霄剑宗万衍一脉的传承相互映照,其中隐隐有颇多相通之处。顾夕歌前世能顺利修至大乘期,这本法决亦帮了他不少忙。而他在继承洞虚一脉传承之后博览群书,更对这本的来历隐隐有了个猜想。于是极少后悔的顾夕歌也曾感叹,若他当年不曾贪心换取那件灵器,也许整个耀光之境便未必会变成陆重光与白青缨的囊中之物。一步错步步错,可见天命终究是存在的。它暗暗照拂着天命之子陆重光,让其所经历的每一件事都变成其通天之阶上的一层阶梯。通天之阶,顾夕歌长睫低垂冷笑了一声。只要一切不出意料之外,即便是陆重光亦得看自己的眼色。天命又如何,宿命又如何?那青年剑修抬起头仰望着那座不见尽头的长长阶梯,眸中寒光似剑。他只停留了一刹,又毅然决然地迈开脚步。也许只是一刻,也许是千载万载一辈子。顾夕歌在黑暗中坚定前行,穹顶的些微光芒映亮了他的前路,亦将他的前世与今生毅然隔绝开来。当顾夕歌终于触到阶梯之上那扇门之时,他却忽然瑟缩了一刹。这一切,终究不是虚幻吧?顾夕歌曾经千百次梦到自己重新站在这扇门前,所有根源与歧路就发源于此,他又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然而等他醒来之后却颓然发现那只是一个梦境罢了。他那颗沉寂了百余年的心脏,忽然跟着狠狠跃动了一下,如遭雷殛。顾夕歌将手轻轻贴在那扇黑漆小门上,那扇门吱呀一声敞开了一丝细微裂缝,不急不缓地徐徐敞开。纵然顾夕歌前世已经到过此地一次,依旧不禁为其中的奇异景象失神片刻。无尽的光彩与缤纷铺陈于这座大殿之中,比梦境更真实比幻想更绮丽,也许比之上界仙境亦不相差分毫。比那绮丽景象更引人瞩目的是一件件灵器与仙器。好似有人将世间的所有法宝一股脑随意铺陈在地,它们都被极其随意地堆放在一边,散发而出的各类灵气搅扰得整个空间亦跟着微微震颤。顾夕歌身前三尺就有一件品质绝佳的绝品灵器绽放光芒,等待着有缘人将其唤醒。它似能感知到有人前来,就连其周身散发的光芒也有了几分急迫。那青年剑修却漫不经心地跨过这件灵器,半点也不留恋。他径自向前再向前,一步步踏在这极宽阔的大殿中,就连脚步声都有了回音。顾夕歌转过堆积如山的上品灵石,又绕过光芒四散的一件件宝物,终于到了一座高极云端的书架前。若让其余的金丹修士看见这个书架,他们怕会惊讶地连气都喘不上来。这座书架好似涵盖了九峦界中所有能找到的修行功法,一枚枚玉简平静地铺陈于万年紫檀之上,姿态平静又淡然。与都只算平常货色,就连冲霄剑宗的不传之秘与混元派的亦在其中。炽麟仙君当真大能,竟连这两派的秘传之法亦能找到。只此一点,就连顾夕歌也赞叹不已。他的目光却并未在那些秘传法门停留半分,反而径自走向了一处不大起眼的角落里,直截了当地蹲下身去。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枚色泽暗淡的青色玉简,神衍分魂诀五个血色小字就铭刻于那玉简之上,笔锋雄厚又锐利,与藏器塔前那座白玉大门上的字体如出一辙。“,上品魂修法决,十枚入境玉牌可兑换。”却有个刻板至极的声音在顾夕歌头顶响起。这座无尽华美的宫殿之上,忽然浮现出一双巨大无比的眼睛,那金色瞳孔纯粹而无感情,令人不寒而栗。它自上而下平静地俯视着顾夕歌,如同注视一只蚂蚁。“二十枚玉牌,我要这的所有传承。”顾夕歌长袖一挥,立时有二十枚玉牌径自向上而去。那双眼睛似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与那二十枚玉牌一起消失了。顾夕歌觉得手中这枚玉简猛然一烫,随即又沉寂下来。他将那枚玉简贴在自己额头上,下一瞬,他整个人好似被扯进了一处旋涡之中。无穷无尽的巨力加诸于身,搅得顾夕歌只能随波逐流不敢反抗分毫。等他重新睁开眼后,才发现自己到了一处极壮美又极危险的山峰之顶。那山峰左侧是烈烈岩浆翻滚不息,炽烫温度扑面而来,使得人呼吸困难喘不过气来。山峰之右却是冰封千里,大片雪花卷席着凶猛寒风,森然又锐利。冰与火,炽热与寒冷,两方截然相反却隐隐达到平衡,似有一道无形之线将这两边依然分割开来,互不滋扰又相辅相成。这种奇异景象断难在九峦界出现,顾夕歌断定自己一定出现在幻境之中。他伸手接了一把雪花,那细雪只在他掌心停留了刹那,就化为雪水消失不见。在这矛盾至极又绮丽至极的山峰之顶,却有位青衣人正在煮茶。茶香袅袅凝结为霞光鸟雀仙兽,变幻无穷直入云端。顾夕歌只是出神地注视着那雾气凝成的图样,好一刻都没有说话。“既然来了,何不坐下?”那青衣人扬了扬眉,他极为优雅地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于是除却一座茶炉茶桌就空空荡荡的山峰之顶忽然出现了两把椅子。“不速之客,不敢打扰前辈清修。”顾夕歌回答得颇为恭敬。那青衣人却微笑着道:“什么前辈大能,我只是一缕夙愿未了的神魂罢了,等了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