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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贵妃脸色苍白,无力地伸出手,用冰凉的指尖按住敏慧的手背。饶是盛夏,不用手炉,她的手脚便是冰凉冰凉的。“敏儿,你乖,姨母替你想想法子,你莫一心强来,最后伤着你自己。”顺势吩咐那掌事宫女:“叫人去传,说我要见罗夫人。”敏慧抿了抿嘴唇:“姨母,舅母没法子的,表哥若是肯听话,早就……”她早就做了他夫人了,又岂会耽搁至今?没人能按下表哥的头逼他成亲,否则家里早就做了主了。“你姑娘家家的,莫管这些事儿了,罗家顾家是不可能结亲的,你不懂这里面的事儿。”罗贵妃断断续续道。作为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罗顾两家相互钳制相互监督,若是结成一脉,圣上的皇位怎么坐的安心?罗百益对周莺再喜欢也只能是奢想,他懂其中利害关系,家里是不会同意他娶安平侯府的姑娘的。“你若信得过姨母,这件事,你就再也不要管了。”送走敏慧,那掌事宫女回到炕边。罗贵妃已经换过衣裳,捧茶倚在靠枕上。“娘娘,敏郡主大了,是该商量商量婚事了。”再这么闹下去,只怕连娘娘也给连累进去。一个无子的妃嫔,固宠容易吗?“我心里有数,青沅,你去吩咐小厨房,今晚做皇上最喜欢的酥乳糕。去请皇上,就说我想他了。”清沅暗自叹息。贵妃前儿耍小性,拒了皇上的宠幸,每回有龃龉,都是皇上先低头。这回为了娘家的事儿求到皇上那儿,少不得需先低低头了。夜半晋帝才理完政事,挂念着罗贵妃的邀约,匆匆就往秀毓宫赶。夜深露重,远远瞧见一个瘦削的影子提着灯,在秀毓宫前正往这边张望。晋帝心里一顿,叫停了御辇,走近前来,见果是贵妃罗氏。他心头一暖,将她手里灯笼夺过扔在一边,“爱妃怎可在外吹风?瞧瞧嘴唇都白了。”怒目看向罗贵妃身后的宫人,喝道:“怎么伺候的?”罗贵妃悄悄扯了他一把,小手牵着他龙袍一角,晋帝脸色立时柔和了,弯身将罗贵妃打横抱了起来。宫人们垂首让出一条路,目不敢斜视生怕触怒龙颜。晋帝一路抱着罗贵妃到了里头,吩咐人打热水来给罗贵妃暖身。罗贵妃眼见含了水意,抱着晋帝的腰哑着嗓子道:“皇上还生我的气?”晋帝见她这般柔情小意,本就没生气,又如何舍得用她的退让拿捏她?晋帝眸色一深,拥着罗贵妃倒在榻上。“茵茵,朕这两日,相思病都犯了……”大红绣金宫纱随手扔在地上,罗贵妃仰着头小声地道:“六哥轻点啊……”茵茵,六哥,旧年就是这样亲昵的称呼着。纵使相逢得晚了些,但晋帝心里满足的,能在她最好的年华拥有着她,这样绝色的人儿,处处都合他的心意,自从有了她,他好像再也没觉着孤单了。罗贵妃攥住枕边的猩红锦缎褥子,眼眸空空的,并没半点情意。她不爱他,才能这样清醒的cao纵他的感情这么多年。她爱的那个人,永远永远,都不可能了……柏影堂里,顾长钧手边一碟金丝小卷,一碟冰淬的蜜酿甜瓜,用了少许。北鸣进来,换了热茶,道:“莺姑娘吩咐了,金丝卷入腹容易腻,叫用六安瓜片压一压。”顾长钧手里的笔一顿,坐直身来,揉了揉眉心。“初几了?”北鸣道:“今儿七月三十,眼看入秋了,莺姑娘还做了几件秋天的袍子,叫给侯爷备着。”顾长钧抬眼,斜睨他:“聒噪!”莺姑娘长,莺姑娘短,她做了这些东西,倒把自己藏着,躲着避着不敢近前像他要吃人似的,把他当什么了?北鸣道:“下个月大爷的忌日了,汪先生他们不是建议侯爷,今年亲自去陵地拜祭一番?不敢来问侯爷,托小人问一句。”顾长钧蹙眉,半晌,抿了口茶:“出去。”北鸣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逃了出去。大爷是侯爷心口不能触碰的那条疤。周莺在准备一些金银纸钱,还有自己缝制的衣服鞋袜,是预备一并烧给养父母的。她想去陵地拜祭,还不知三叔能不能准。时下是不兴女孩子去拜陵的,多是子孙兄弟们去祭奠。去年她也备了不少东西,最后都给北鸣带过去代为烧了。还在吩咐落云秋霞整理祭品,就听外头报,说老夫人有请。周莺换了衣裳去锦华堂,一进门,才发觉陈氏和顾长钧也在。老夫人指着炕边的凳子道:“丫头坐。”顾长钧余光扫到一抹淡色的影子,周莺过来行了礼,老夫人就戳了顾长钧一把:“丫头给你行礼,你倒是吭一声。”顾长钧咳了下,方转过脸来,目光落在周莺光洁的面上,很快又移开了。“嗯,坐。”老夫人笑骂:“镇日冷着脸,家里头的人都是你仇人不成?”瞧得出来,老夫人很高兴。对顾长钧说话时也少了那份小心翼翼。周莺心思本就细,约略想通了情由,她不免眼睛也亮了几分,看来,三叔今年是同意去拜祭养父了?“莺丫头不是做了给你爹娘的衣裳鞋袜?回头一并交给你三叔。”老夫人的话很快印证了周莺的猜测。这是个好兆头,三叔心里的结这是要解开了!“哎,我这就去。”周莺飞快地起身笑着应了。老夫人喊她:“急什么?傻丫头,还有好些日子呢,回头叫人送去给你三叔。”周莺抿嘴笑道:“是,莺儿再做几样爹娘喜欢的吃食,到时一并托三叔……”说着,目光不自觉地瞧向顾长钧,但见他微微侧过脸,一对深邃黑沉的眸子也正朝她看过来,周莺话音儿不受控制地顿了下,喉头发紧,一手心的汗,“托……托三叔带……过去。”顾长钧注意到那丫头的脸蛋飞红了。她半垂下头,长而浓密的睫毛覆住晶亮的眼。咬着嘴唇不安地绞了下袖子,然后装作若无其事般朝别处瞧去。顾长钧嘴角勾了勾,某种奇异的愉悦漫上心头。老夫人和陈氏还在打算着要供什么祭品,没人注意到那边叔侄两人之间暗自往来过的小火花。连他们自己也不曾发觉。待发觉时,却已是情根深种再也不受控制了。没两天周莺就造访了柏影堂。她不是来送祭品的。拘束地立在那儿行了礼,就垂头半晌不吭声。顾长钧抱着本书,幕僚们才走,桌面上有些凌乱,中心摆着份祭礼流程和祭品单子,再有钦天监监正代批的吉时。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