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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得俊朗,又是抱着那样的花灯,在人群中过来时太过显眼。“瑶儿。”少年人声音似是被风拂得有些沙哑,轻柔如月色,桃花眼里明亮若星辰。长仪伸手接过了,花灯映美人,将薄纱下朦胧的胭脂面点亮,冰枝雪俏,唇色红艳诱人。裴锦心里guntang,不加掩饰地望了瑶儿许多眼。瑶儿她,没有走。卖糖葫芦的商贩路过,稻草棒上插|了许多跟红艳的红果串,就像……“瑶儿想吃糖葫芦吗?”裴锦亮亮的眸光跟着棒上的红果儿走,喉结处缓缓滚动。长仪素来不喜太甜的,欲要摇头时注意到边上人黏在棒上的眼神,心中好笑,酥软的声音轻轻吐字,“想的,郎君去买吧。”果然裴锦就蹦过去了,凑过脑袋在稻草棒上仔细看了一会儿,挑了好几串红果看起来大一些的,一并都拿过来。长仪将手中花灯塞回他怀里抱着,随手拿了一串,素手抬起薄纱轻咬一口,朱唇碰上红果儿,饱|满的唇瓣覆上一层糖味,有莹莹光泽。酸甜都太过了些,自然是不喜欢。长仪吃了一颗便不吃了,递给面前人,重新抱回花灯入怀。刚刚自己吃的时候,这个人就一直盯着,喜欢的意味太明显。裴锦愣愣接过,面上有一丝迷茫,瑶儿不吃了吗?自己买了好多呢,都是最大的……“郎君吃吧,瑶儿只想吃一颗。”若不是为了你,一颗都是不想吃的。裴锦就低头认真吃剩下的,将腮帮吃得鼓起来,微卷的睫毛轻轻颤动。他吃起来可爱,惹瑶儿开心,其实心里想的并不似看着那般单纯。手里这串被瑶儿吃过,比起糖葫芦,其实他更想吃……“我想吃那个……”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女声,长仪看过去,正是早间抱她怀里哭的那个姑娘。姑娘撇了嘴,藏青长袍的郎君就过去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有些别扭地递到她面前,惜字如金,“吃吧。”“谁让你只买一串的,你没瞧见那个郎君给他娘子买了许多串吗?”那姑娘一边说,一边指着裴锦手里的几串糖葫芦,“他还给她娘子买了花灯!”虽是早间见过面,此刻长仪带了锥帽,裴锦侧身认真埋头吃糖葫芦,两个人在暗处,他们没认出来。“那我也给你买花灯。”藏青长袍的郎君面色冷淡,说出来的话确实软的。长仪原还以为他不会这么好脾气由着姑娘闹。不过姑娘家确实难哄,他要去买的时候又说不要了,“我说了买你才要买,自然不是真心想买。崔穆,你是不是不愿意娶我?”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那个叫崔穆的男人冷淡的面色罕见松动了下,眉间微皱,“没有,我愿意娶你。”“我才不信,因为昨夜那件事,你才愿意的!”姑娘家声音大,又不遮拦,四周人都望了过去。“你莫要如此大声。”“怎么,拂了你门主的面儿了吗?”说罢,绛紫衣裙的姑娘赌气将手里糖葫芦扔在地上,提裙跑开,边跑边拿袖子抹眼睛。崔穆跟她后面追上去。闹剧罢了,看客方歇。不过这片刻的功夫,裴锦手中的糖葫芦吃了两串下去了,正准备吃第三串,被长仪点了他的手背止住了,“等下再吃。”哪有这样的,吃了就停不了,不知如此是亏损之道吗?裴锦鼓着腮帮有些弱弱地点头,听话不再吃了,将手里几串糖葫芦小心拿好。自己应当留着,若是瑶儿晚间又想吃了怎么办?街面上人影婆娑,暗巷处有孩童手里提着的一点灯火,萤火般地飘荡在夜色里。长仪细细品味方才姑娘的那句话,叫崔穆的男人是门主,应当是江湖人,看着不全像胡人,也不全像梁人。江湖上虽是门派众多,她自己在京中也勾了江湖势力,不过不可不查。投毒的人,极有可能还留在益州,或是留在华阳,又或是,就在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郎君,回去罢?”华阳县不大,没两个时辰,便将四处街景都看遍了。裴锦点头一手握着手里的糖葫芦跟着,空着的那只手想去牵住瑶儿,拿起来又垂到身侧握了拳。瑶儿昨夜让他睡去别处,她不喜自己碰她。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裴锦没有亏损,没有亏损哦,他很好……最近在减肥,你们都不知道我写糖葫芦的时候自己有多饿!!!☆、第二十三回两人回来的时候客栈里烛火明亮,店里确是冷清的。此时已经过了吃晚食的时辰,食客散去,小伙计来回擦桌子,掌柜的在柜台后头捏胡子拨算盘。进来了才看见门后坐着一个胡人在拉琴,昨日那个,也是方才末子桥边拉琴的那个。鸢肩龟背,颔边银髯,一脚短皮靴翘起,粗粝的手指带着琴弦来回摆动。长仪透过锥帽薄纱看了拉琴人一眼,和裴锦一道上楼。也不知这胡人在此处待了多久,这般散漫都不像是过路的。还未曾到歇息的时候,长仪也无事,就将裴锦前儿带回来的与她解闷的游记看。不过是一些山水游记,或是传闻志怪,皇姑母将她管得严,从前这些传闻志怪是不许她看的。如今读了一些尚觉得有些意思,就挑着灯烛慢慢看。裴锦在她旁边认真地啃糖葫芦,方才回来的时候瑶儿已经许他吃手里那几串了,他胃口一直很大,吃这些糖葫芦实在不算什么。苑柳端着铜盆进来欲伺候长仪洗漱沐浴,裴锦自觉拿着手里吃完红果剩下的竹签往外走,他今日估计也是不能睡里面的了,好难受,好委屈……“且慢,”长仪用清水洗净了手,心中轻叹一口气,“郎君今日睡这里吧。”说完面上一红,小声补充道,“睡床榻上。”若是今夜还叫他到别处睡,指不得又在门角缩上一夜。再好的身子,又怎能经得这般折腾?苑柳取着方巾的动作顿住一瞬,不过也没说什么,公主怎样,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屏风后雾气渐起,长仪自去后面沐浴。外间风大,沐浴时也不将裴锦望外赶了,左右有屏风挡着。她这样,其实是对裴锦太过相信了些。虽是有屏风遮挡,不过隔着雾气和屏风上的花鸟,却能朦胧看见襦裙渐落的婀娜身影,曲线柔美,映在一双桃花眼里。她体态酥软,有些地方又生得饱|满,无意识的动作,在屏风上透过来的影子就是花鸟点在孤山上。裴锦移开了眼睛,不能再看下去了,他难受得厉害……长仪沐浴罢出来,莹白脚趾未着绸袜,松松地穿了一双宽大的木屐。白皙面上被雾气抹了几分春潮色,乌墨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