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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起衣袍,山下的万家灯火早已熄了,只剩茫茫一片黑暗。谢衣转过身,凝视着沈夜的睡颜,神情柔和:“他总是不知爱惜自己,日夜忙于事务,就算偶有小憩,也睡的极其不安稳。这坛酒,是我专为师尊而酿,有安神作用,以为再无机会开封,百年了......倒也随了心愿。”初七没有说话,他注视着沈夜安静的睡颜,耳边是谢衣的喃喃自语,熟悉而又陌生。这样的静默不知过去了多久。只见谢衣缓缓抬起右手,亮起一道绿色的光芒。初七微微沉默,也抬起了右手,此刻,他的掌心正亮起同样的光芒。两只手慢慢贴上,两道光芒也随之重叠在了一起,然后渐渐消失不见。谢衣垂手轻轻一笑,带着苦涩:“果然!”“......”初七单手撑额,那些百年来在梦中出现过的破碎的片段似乎逐渐清晰起来,可他却觉得更加迷茫了。从谢衣出现开,两人都已有所感应,那是来自同一个灵魂的灵力感应。当两道光芒重叠在一起的的时候,他们同时看到了这样的画面——一间偃甲房内,谢衣对着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偃甲人,轻声嘱托:“若我此次未能平安归来,请你以谢衣的身份,将偃术继续转承下去,还有......完成我未了的心愿。”他轻轻抬起偃甲人的右手,那里刻着属于谢衣的纹章,一道绿光亮起,只听他喃喃道:“若有缘得见,你我必定有所感应......”深夜的风,总带着刺骨的凉气,两个面具被同时摘下,幽静的黑眸中,倒映出对方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唯一有所区别的,是初七眼下,那两滴血红的印记。“当年你造出了我,给予我谢衣的部分记忆,竟让我自以谢衣的身份活到至今......”谢衣的声音,在黑夜中显的分外凄凉:“我......又算是谁......”“你是谢衣,我是初七!”沉沉的声音,一字一顿,清晰地传递出来。初七抬起手抚上胸口,那里早已没了心跳,在他的记忆中,醒来时,便是傀儡。对于之前的事,他毫无印象,就算自己曾经叫谢衣,但现在他只是初七,将来也是,他只想做主人的利刃与护盾。初七重新戴上那个属于自己的面具,一步一步坚定地向沈夜走去,那是他此生,唯一的追随......纪山的悬崖边上,一个白色的背影,久久伫立在夜色中,如同百年来的每个日夜,面对着无边的孤寂.....初七来到沈夜身旁,轻轻地将他扶起靠在自己身上,沈夜平时睡眠极轻,稍有动静,便会醒来,今晚,却睡的异常安稳。抬头抚上沉睡的容颜,初七轻轻柔声道:“主人,无论何时,初七,永远陪着你!”“主人,我们回流月城......”最后的月光也躲进了云层里,天地间,只有茫茫的黑暗与无尽的永夜。谢衣握着之前盖在沈夜身上的白袍,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余温,还有沈夜身上独有的神木香气。他出神地抓着白袍,直到凉风,将最后一点余温吹散,才恍然回过神来,原来,相聚离散,竟是那么短......那么短......小竹屋内的偃甲房里。那个与沈夜一般模样的偃甲人依旧静静地倚靠在石椅上,如同沉睡了百年。谢衣抬起手轻柔地,细细拂过偃甲人脸庞的每一寸肌肤,然后,修长在的指尖徘徊在那裁开两道的眉峰上。许久,才抬起头,只见他的另一只手里,正拿着三个一样的偃甲蛋,两个是乐无异和夏夷则交给他的,还有一个,则是叶海之前交给他的,他还记得叶海对他说的话:“谢衣,百年前,你将这个偃甲蛋交于我,说三年后若是没来取,便让我封存,直到百年之后再交于你,现在,物归原主!”他凝视着手中的偃甲蛋,久久出神,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微微弯腰,缓缓低下头,将自己的双唇轻轻贴过那道眉峰,低声唤道:“阿夜......”回答他的,只是寂静的沉默......他再一次抬起手,沿着那偃甲人的头部缓缓往下移,然后停留在腹部,一道白光自偃甲人的身体亮起,接着有什么东西从偃甲人体内被抽离出来,落在了谢衣掌心,原来竟是另一枚偃甲蛋。谢衣将四枚偃甲蛋拼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四方形的盒子。他缓缓往盒子里注入自己的灵力,只见一道白光闪现,盒子脱离手掌,浮在半空中,谢衣闭了闭眼睛,一团金色的火焰自盒中浮现。他轻轻展平手掌,金色的火焰似受到呼唤,缓慢地靠了过来,最后落在谢衣的掌心。火焰微微跳动着,似乎想寻找一处栖身之所。忽然金色的火一跃三丈,从谢衣的头部直驱而入......然后,一切归于平静。谢衣只觉得一阵恍惚,下意识地紧闭双眼,眉宇紧锁,神情痛苦,似在挣扎......等再次睁开眼,清澈的眼眸,含着一丝凄然:“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么......?”☆、新的启程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薄雾,照射下来,花虫鸟语,风吹竹林,纪山的清晨,一片祥和。谢衣站在高山之巅,凝望着天边的那轮明月完全消失在泛白的天际,晨风带起雪色的长袍,透着一股清冽之气。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晨露,随着眨眼的动作,顺着白皙的脸颊滴滴滑落,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到底站了多久了。待乐无异他们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那抹寂然的背影。环顾四周,才发现,沈夜和初七早已不在,只是少了两个身影,却突然觉得周围变得异常空旷,空旷的有些荒凉。“谢伯伯......”乐无对着谢衣的背影,小心翼翼地问。前面的人一动不动地站着,就像一尊塑像,让人不愿去打扰,可又怕他这么一站,就会站成永恒。听到背后转来乐无异的声音,谢衣眼神微动,缓缓转过身来。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微光,显得格外清澈,睫毛上的露水,在晨曦的照射下,闪着温和的光晕。他对着乐无异和夏夷则,点点头,微微一笑。一阵和煦的春风拂过,沁人心脾。“......!!!”乐无异和夏夷则简直惊呆了,谢衣不是百年前的人么,怎么......这么年轻,而且......还很好看。乐无异张着嘴磕磕巴巴:“谢伯伯,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哦?如此说来,或许冥冥之中自有缘分吧!”谢衣笑的温和,直觉让人心头拂过一阵暖风。乐无异怔怔地“嗯”了一声,有些恍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