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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地举起手杖:“我今奉轮转神亚列的大名,依靠神的大能,除去一切不信神的——”他的手杖顶端发出光来,天空就忽得被乌云遮蔽了。乌达抬起头,有雷电在云层中游走,一明一灭,平地而起的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刹那间飞沙走石声,野兽长啸声夹杂着闪电噼啪声,混合成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动静。“哦哟,有点儿意思。”洛德里加眯起眼睛,他将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塞进乌达的手里,随后缓缓走上前,挡住了乌达。他缓缓飘了起来,就像一个雌虫那样,手中出现了一柄奇特的武器。这武器看起来如同流水一般透明,却是柄剑的模样。乌达睁大了眼睛——这是神迹吗?洛德里加说过,他们有自己信奉的神,所以洛德里加是他们部落的大巫吗?“你——”大巫骇得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脸上露出了阴狠之色:“异族的大巫?可惜你在亚列神的手中,怕是没用了!”洛德里加睁开眼,他的眼中幽蓝的光芒闪烁,竟比天边的闪电还要明亮。“可惜,我就是自己的神。”————在场所有人的震惊加起来,或许都不如秦简之来得大。他脑子一片空白,一瞬间仿佛有无数念头闪过,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史书上曾经记载,大帝是天选之子,他拥有神的力量,可以在空中自由行走,有人曾看见大帝在云层上漫步,白鸽站在他的肩上。又有人看见大帝手持神赐予他的武器攻城略地,那武器没有形状,只要他在心中祈祷,就会出现在他手中。秦简之以为这不过是前人对大帝的崇拜过于狂热而产生的美化,也可能是大帝为了巩固民心而放出的传言,但这一切居然都是真的!他想仔细看看,但他看到的都是乌达的记忆,大巫和大帝战在一起,当下只听得见金石击打声,雷电轰鸣声,乌达只是一个普通的雌虫,在狂风中维持稳定都很不易,更别提看清战况了。他索性放弃了,静静等待最后的结果。但乌达却似乎有了打算,他悄悄地捡起一块尖利的石头,蹲下身依靠着地上的大石慢慢靠近了战场。他是天生的猎手,即使在远超出他能力的战斗中,他也有了些许的预感。秦简之的视线随着乌达的位置变化,他逐渐看清了一些东西。大帝手中的剑又变成了一柄长枪,他的动作大开大合,狠厉又果决——这是战场上锻炼出来的枪法,而他面前的大巫脸上却是迷惘的,眼神没有焦点,与大帝搏斗时,手腕上有一条细细的血丝溢出,被风卷去,揉碎在空气中。空气里没有血腥气,仿佛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一样,秦简之不由得想起那石像缝隙中厚厚的血垢。大帝忽得手一抖,那长枪化作一条长鞭,狠狠地抽在大巫的背上,洁白的长袍上顿时浮现出一条血痕。大巫痛得一个踉跄,他脸上出现了痛意,往后退去,乌达看见他藏在袖子里的手一抖一抖,好像在打着什么拍子。秦简之忽地心一跳,乌达已经跳了起来,他的动作如此敏捷,瞬间扑向了大帝——那颗他捏在手里的石头,尖利的一端擦着大帝的脸颊,将一条攀上他肩膀的毒蛇钉在了地上!【乌达——】大巫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毒蛇在地上不停扭动发出嘶嘶声,大巫的胸口处涌出大量的鲜血,将半个身子都染红了。雷云忽然就散去了,风也停滞了。落叶纷纷扬扬散在地上,一时间居然只能听见毒蛇的嘶嘶声。洛德里加愣了一下,突然抱起乌达:“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乌达摇摇头,他转过头去,大巫已经摊到在了地上。“这……这是大巫的蛇,怎么会这样?”乌达看着地上逐渐死去的蛇,结结巴巴地说:“我以为这只是一条蛇。”“谁知道呢。你们的大巫是条蛇也说不定。”洛德里加喘了口气,他的情况也不好,身上血迹斑斑,有大巫的,也有他自己的。他笑着摸了摸乌达的脸颊:“是你救了我。这是第二次了。”“我一直在等他的蛇出来。”乌达低着头,有些讷讷地说,“他以前都养在袖子里的。”“你可真聪明。”大帝看起来十分高兴,乌达低着头,秦简之感到他在背后摩挲着一个东西。那形状,那大小,怎么想都是那个养着奇怪虫子的手镯。“那我们走吧。”“好。”大帝转过身,拉起乌达的手,忽然一个冰凉的东西扣上了他的手腕,他低头一看,是一个石头样的手镯。“咦,这是你送我……”话音未落,他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不由自主地跌坐在了地上。“这……这是什么?”“对不起。”大帝勉强抬起头,一股力量拍在了他的脖颈上,他的眼前顿时一黑。视线的最后,是乌达被泪水冲刷出痕迹的脸。————窄窄的山道上,乌达背着昏迷过去的雄虫,穿过石缝,来到了那个深渊前。他将洛德里加放在地上,跪坐在他身边。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乌达伏在他身上,耳边是洛德里加沉稳的心跳。“我……我好、喜欢你。”“可是,可是不行啊。我们是出不去的。”乌达哽咽的声音在洞里回响,他伸出手,向那透着亮光的缝隙伸出手,却在即将探出时停住了。就像一堵厚厚的,透明的墙挡住了去路,明明近在咫尺,却永远出不去。乌达垂下手,颤抖地吻上洛德里加的唇。“你以后……一定要记得回来,蔑认得你,他会告诉你,我的骨头葬在哪一块,等我死后……带我出去,一定要记得……一定要记得……”他像是透不过气一样地说话,声音残缺不全。“我也想看看,外面是怎么样的。”“想看看,你的世界是怎么……怎么样的,你的神明,会不会和善些……”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掉,像是将这十年来的眼泪都掉完似的,将洛德里加的衣领浸得湿透。“你,你问过我,我叫什么……我不告诉你,我怕你以后不回来了。等下次,蔑一定,一定会告诉你的。”乌达又摊开手,他的手里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