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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梦里也很自大。”那张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怔楞,他用有些奇异的语气说:“梦?”“是啊。”严景笑起来,他抬起头凑近秦简之的脸,在他的鼻间上碰了一下:“不然呢?”温热的液体滴落下来,等落在严景脸颊上时,已经变得冰凉。这水滴沿着严景脸颊的轮廓滑入衣领,严景有些慌乱地用手去擦秦简之的脸:“你哭什么……你怎么老是哭……”“不是梦啊……”秦简之将脸埋在严景的颈窝里,语气哽咽,“严景,是我啊,我来找你了。”“……”严景深深吸了一口气,秦简之的力度很大,大得他有些呼吸困难。他抬手按上秦简之的后脑勺,然后仰起脖子,看到了高高的天花板。不像从前梦里的那样模糊,这次他连上面的花纹都看得一清二楚——这是真的。“恩,我知道了。”他听到了自己发抖的声音,和自己的手一样在颤动,或者说,他的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原本以为自己要永远在这里躺下去了,却在某一天得到了逃出去的机会,即使是严景,也没法控制住自己。“我以为……”话音未落,耳边传来许多杂乱的脚步声,严景转过头,看到了不远处严阵以待的士兵们——这一支队伍神情很是狼狈,人数也不多,需要戒备的是远处正在赶来的大部队。秦简之已经站了起来,他的脸上那种软弱的神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毅而冷静的神色。他朝严景伸出手:“你现在还能动吗?”严景皱着眉试了一下,但长达一个月的监禁让他的手脚十分无力。他咬着牙说:“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没时间了。”秦简之闭上眼,黑暗中,无数士兵的轮廓正从四面八方涌来,从发生变动开始到现在才过了五分钟不到的时间,但这些人居然如此迅速——他弯腰抱起严景,将他移到了背上:“我们走。”但那埃塞士官手下的士兵却往前走了一步,或许是看到了秦简之不能很好行动的状况,又或许是即将到来的部队给了他们些许勇气,总而言之他们挡住了去路。解决他们虽然不是问题,但很花时间——眼下,时间就是生命。严景眯着眼,看向那十几个蠢蠢欲动的士兵,冷冷地说:“我是29部队的领导者,想必你们早就听说过我,也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个区域,我劝你们最好别挡着路。”他的视线缓缓扫过地上的尸体:“这些人还是死得太简单了,但你们若是碍了我的路,下场绝不会这么痛快。”“到时候,说不定会想求我杀了你们。”大概是想起了严景往日的恶名,这些士兵脸上露出了十分明显的恐惧,但他们却不肯退开。严景皱起眉:“不打算让开吗?”一个年轻的士兵明显已经崩溃了,他的脸上流出了恐惧的泪水:“别的队伍要来了,让他们看见我们逃跑下场也一样的!倒不如死了算了!”这样一喊,他反而露出了无畏的表情,朝着秦简之二人冲了过来,“都是活着不如死掉,还不如拼了——让我死了吧!”受他感染,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朝着秦简之冲了过来。“糟糕了。”严景喃喃地说,他忘记这里是谢罗尔岛,平常用的恐吓不仅没有用处,反而起了反效果,难道这一个月的监禁让他的脑子也出问题了吗?“没事的,有我在。”秦简之弯下腰说:“我们会出去的。”严景愣愣地看着他那双腥红的眼睛,惊奇地在其中发现了一种独特的气质——一种让他感到安稳的气质。让他严景觉得安心,这话让别人听到都要笑死了,他严景什么时候需要这种感觉了?但他只是紧了紧胳膊说:“好。”“出去之后,我们办一个婚礼吧。”“诶……?”“我之前一直没来得及办的,这次我们去办了,好不好?”严景从来不会在战场上有任何杂念,那只会让他送命,但这一次破天荒的,在生死未明的当下,在铺天盖地的敌人面前,他恍惚了一下。“你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吗……”他喃喃地说,但下一刻,他朝秦简之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出去之后,就办一个婚礼吧。”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好像一个世纪没有写糖了……☆、第60章“仔细搜,尤其是角落里!每一个箱子都要打开来看!”“该死的,到底长什么样子!怎么没有一个人记得那个雄虫长什么样!”……秦简之小心地往下看了一眼,在曲曲折折的通道里,无数士兵来回穿梭,让他想起蚁巢里的工兵。他们现在在某一座高塔的顶端,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不远处,很多士兵在天空中盘旋。这里的士兵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伸出来的翅膀比普通雌虫的翅膀大得多——这对他们很不利。“这边已经走不出去了。”严景扫了一眼,迅速做出了判断:“这种地毯式搜索很难逃出去,但至少还有半小时才能找到这座高塔里来。”秦简之沉吟了一下,然后说:“假如说还用那种办法……”“不行。”严景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否决了这个提议:“太危险了,你知道刚刚自己的样子吗?”他伸手抹去秦简之脸上的血迹,那是从他眼眶里流出来的,像眼泪一般。他闭了闭眼,脑海里又浮现出秦简之当时的样子——成百上千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冰冷的枪口不断逼近,前段的刺刀在苍白的灯光下反射出泠泠的寒光,叫人腿软。严景不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甚至更惨烈的也有。他见过高达万丈的雪山在瞬间崩塌,积累了千万年的积雪将他淹没;他曾只身闯入敌军内部,手刃敌军首领时被千军万马包围;他也曾潜入深达千米的深海,在那里看到眼睛发出光芒如同太阳的海怪,一只触手即可毁灭一艘潜艇。但没有一次,他是如此的软弱,甚至连自如行动的能力都没有——他所有的倚仗,都来自于他自身,但现在他连普通人都不如。为首的士官高高地站在一边,眼神傲慢而冷漠,他看起来是个饱经风霜的军人,一眼就看出了些许端倪,他说:“你是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