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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了??!”她忽然转过头对一动不动的何遇吼出声。……路轻舟对自己受的伤十分清楚,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到需要进医院治疗的地步,但面对着父亲眼泪汪汪仿佛他下一秒就会咽气的眼神,母亲冰冷目光中透出的胁迫,以及兄长把他当做小孩一样哄着他去医院的表现,实在耐不住他们三人连番施压的路轻舟,妥协般的被扶进车里,连夜去了附近的医院。他身上也确实都是无关紧要的皮外伤,经过专家的鉴定,拎着一堆消毒水药水和棉签的路重帆又带着路轻舟回了乡下。其实按照路重帆的意思,他是非常希望路轻舟能够呆在医院里观察一晚上的,可这个建议遭到了路轻舟的拒绝,这次无论他怎么哄怎么劝都没能让他改变注意,无奈路重帆只能放弃。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路轻舟回了K市。他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是怎么去和爷爷奶奶还有那些亲戚们解释这件事的,他也不想知道,只盼望着自家弟弟能够远离、摆脱那个人渣,自从昨晚给路轻舟上药时看到他背上大片摔出来的青紫和擦伤时,他就深切地怀疑,何遇真的喜欢路轻舟吗?哪有人表达喜欢的方式会是这么粗暴?这完全是把人当做仇人吧?恕他实在无法理解现在年轻人的爱。“你要是喜欢上这种人,我绝对会打断你的腿。”路重帆说道。听到这句话的路轻舟看了他一眼,“我不认为会有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无论是喜欢上何遇,还是被你打断腿。”“这只是一种夸张的叙述啦。”路重帆停顿了一下,想想还是对路轻舟说出了他从别人那里听到的最新消息,“昨晚何遇去了医院,一直到今天都没回来,听说是住院了。”路轻舟撑着头看着窗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他对何遇的事并不感兴趣,路重帆接着说道,“所以你昨晚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他自己跟上来的。”“于是你就让他跟着?”“不可以吗?”“要不要我提醒下你曾经差点死在他手上的这件事?”路重帆斜睨了路轻舟一眼,何遇那家伙绝对是一个疯子,从那个晚上他看见他企图掐死路轻舟时就该知道的。凌乱的床单,不停挣扎的双腿,因窒息而面露痛苦的脸孔,以及朝他伸来的手和那一声虚弱的“哥……”,路重帆不愿回忆那晚上发生的事,路轻舟浑身发软地趴在他怀里艰难地呼吸着空气的样子仍旧是那样的深刻,捂着脖子眼泪都要涌出眼眶的他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会死于窒息,他手忙脚乱地抱着他,心里的恐慌在慢慢滋生,而旁边被他摔在地上的何遇却在疯了一般地大笑……那就是个疯子。路轻舟很容易就回想起了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他说道,“他不是想掐死我。”“所以他只是把手放在了你的脖子上?”路重帆挑挑眉,觉得路轻舟此刻发表的言论非常危险。他就像是患了斯德哥尔摩精神症候群的人质,因为凶徒对他偶尔展现出来的宽容和仁慈,而逐渐对他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感,他会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思考问题,然后划着十字充满神圣光辉地对凶徒所做下的事表示理解和原谅。路轻舟摇了摇头。何遇虽然看起来给人的感觉非常疯狂,但他确实从没想过要杀了他。他摸了摸脖子,想起那晚上他被掐住脖子,泪眼模糊地看着他时,何遇的瞳孔因为兴奋而放大到了极致。“他看到我难受时会得到快感。”路重帆看着路轻舟面无表情的脸,想起他背上大片大片的青紫与愈加明显的蝴蝶骨,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骂了一句变态。第四十章在何遇七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死了,何家以何母因为多年没为他们生下一个孩子而不留情面地将何母赶出了家门,这件事委实做得不怎么漂亮,至少在当地,何家因为这件事成为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但能因此而少了一口人的各项支出,何家人从未后悔过这个决定。即便在如此艰难的困境下,何母也没有想过要抛弃何遇。在她眼里,他就是她的孩子。在刚开始的时候,何母租了间简陋的矮屋,带着何遇居住于此,靠着给周边人打零工而养活自己。小时候的何遇很乖,会在她出门干活的时候呆在家里等她回来,在她进门的那一刻开心地喊她mama。为着这一声呼唤,她再苦再累都甘之如饴。然而有一天她提前回来时,却看到小小的何遇被一堆小孩团团围住,蹲下身抱着头,一声不吭地承受着那些拳脚落在身上。于是她这才知道,她的何遇因为他从来都不是秘密的身份,一直被附近的小孩取笑着,挨打着和欺凌着。可何遇从未向她提起过,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是一个笑吟吟的、对现今生活感到无比满足的孩子。这样的何遇,叫她如何才能不爱他?她带着他回了娘家,希望给何遇一个家。她想给他最好的,最好的mama最好的环境最好的条件最好的学校,但唯有路轻舟,她实在是无能为力。“你奶奶气疯了。”何母低头削着苹果皮,长长的苹果皮一圈一圈从苹果上剥离,最后直到落入垃圾袋中也未见有断掉的痕迹,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何遇,“今天一大早重帆就带着轻舟回家了,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头上缠着绷带的何遇咔嘣咬了一口苹果,脆脆的。“你喜欢轻舟,你就是这么对你喜欢的人的?就你昨天对待轻舟那样,你以为你舅舅舅妈会允许你拐了轻舟回家?本来也许有百分之五的可能性接受你,现在也变成百分之零了!……做出这种事情,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皱着眉的何母觉得自家孩子似乎对喜欢这个词的定义有着某种程度上的误解。何遇听了她的絮叨只是笑笑,他眼底的青黑又重了些,显然他昨晚又没睡好。没有血色的脸白得和张纸一样,在病员服的衬托下显得可怜又憔悴。笑吟吟的他看起来人畜无害,像是一只涉世未深便踏入狼群中遭到欺凌的羔羊。何母看着这样的他,心中便没了脾气。“……兄弟间总有个磕磕碰碰的。”她很快就为昨晚的事找到了借口,“不管怎么说,出院后你给我去向你舅舅舅妈认个错,不管他们接不接受,样子总得做出来,你奶奶本就偏向你表哥家,这次要是没做好,她只会更生气……”她是嫁出去的女儿,何遇是捡来的毫无血缘的孙子,路家老太太的心就从没向他们靠拢过。或许这件事何遇确实有错,但她的孩子,不也付出代价了吗?这可远比路轻舟那些擦伤要严重得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