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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琬槐半躺在床头,身上穿着的尚还是今天白日里的那件襦裙,闷在锦被里面又出了不少的汗,此时稍微缓过了劲来,便觉得身上黏腻难耐,极其不舒服。她掀开了被子,便打算下床去唤采春来替她换上新的衣物。陆昭谨转过身来时,正巧看见她一只白嫩的脚尖从被子中探了出来,正要往床下踩去,修剪整齐的指甲盖透着粉嫩,不小心蹭起了宽松的裤脚,露出的脚踝细白纤弱。陆昭谨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沉声问道:“下床作何?”才刚刚受了寒,发热也还未褪去,身体又虚弱,此时不好好在床上修养着,下床作何。“臣妾想换身衣物。”江琬槐被他冷不丁的一喝吓了一跳,怔怔地眨了眨眸子,里头氤着得水汽还未消散去,模样瞧着分外无辜。陆昭谨这才意识到自己话中的失态,注意到她身上还未换过的衣物后,他偏了偏头,语气也放软了下来,无奈道:“孤去唤人来,你先将鞋子穿好。”他说完,便径直走出了屋去。不一会儿,就换了采春推门进来。江琬槐已经穿上了鞋子,坐在床沿边上,正欲站起身来。目光却突然落到了不远处的梳妆镜上,正立着的铜镜将她此时的模样完完全全地映照了出来。头上用来固定的簪子被人取了下来,导致发髻一下子就松散了起来,又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发丝凌乱不堪,整个头发都显得乱糟糟。就连身上衣裙,也因为在床上躺了一遭,也变得皱巴巴了起来。瞧着有些许邋遢狼狈。一想到自己方才就是这副模样,同陆昭谨面对面说了那么久的话,江琬槐就恨不得直接找个缝钻进去,彻底不出来算了。采春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自家小姐一脸的闷闷不乐,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关切的问了声:“怎么了,小姐,可是身体哪儿还有不舒服?”江琬槐生无可恋的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站起身来,任由采春替她换上了一身新的中衣。只是身上出过汗的黏腻感仍在,江琬槐仍觉得不适得紧,想要让采春去备个热水,好沐浴清理一番。话刚说出口,采春就开口说教道:“小姐,方才太医特地嘱咐了,在您这发热褪去前,最好不要沾水沐浴,免得再着了凉,就得不偿失了。”这道理江琬槐自然都懂,只是身上这般实在是难受,她又尝试着说了几番,见实在拗不过采春,这才放弃。采春替她换完了中衣,便要扶着她上床,让她再好好休息下。但江琬槐却方向一转,坐到了梳妆镜前,对采春说道:“帮本宫重新梳个发髻吧。”她可不想再这幅模样面对陆昭谨了。希望方才灯火暗,他也没看清自己的狼狈样子。想了想,又否决掉,说:“算了,梳理整齐便是了。”免得显得太过庄重了些。采春见她确实头发凌乱了些,便乖顺地应了声:“是。”将原本的发髻拆了下来,将一头垂直腰间青丝打理好。江琬槐的发丝柔顺,只消稍微梳理一下,便整整齐齐的。江琬槐又取过了一旁的唇脂和胭脂,沾了点涂上,瞧着镜子里头气色都好了不少的人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到了床上重新进了被窝中。采春替她掖好了背角,将毛巾重新洗了一遍,替江琬槐敷上了之后,就准备剪了烛芯退出去。江琬槐瞧见她的动作,开口制止道:“怎得现在就要剪了,殿下待会儿可是还要进来?”采春闻言,脸上流露出了几分不解,解释回答道:“殿下方才唤奴婢进来后,便回了正殿了,说是让你待会儿换了衣服就歇下罢,他明日再过来。”“小姐不知道吗?”精心收拾了一番的江琬槐:“……”也罢。-接连几日下来,陆昭谨每日下了朝,都直接来了偏殿,关心一下江琬槐的身体状况后,又一道用了午膳才回去。今日亦是。江琬槐的第二日醒来其实便退了热,只是风寒还未好全,喉咙总是痒得紧,时不时便要咳嗽。这日陆昭谨用完了膳,就准备同往常一般回了正殿去,离开前,江琬槐却突然提起了江南一事来,问道:“殿下,我们打算何时启程去江南?”同他最开始提出来后,江琬槐便整日都心心念念着,但陆昭谨又从未同她说过确切的日子,让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口。他当时说是几日后,这都过了快十几日了。风柔,陆昭谨身上穿得还是朝服,头发半束着,下侧散落的发丝随风的方向微微扬起,脸上的神情柔和,语气也较往日缓了不少,他道:“待你风寒好了便去。”江琬槐对这回答不甚满意,杏眸微睁,复又道:“臣妾现在便好全了。”话说得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丝毫没有心虚。陆昭谨有些好笑的在她额头上轻敲了一下,语气无奈道:“行了,孤安排好了会同你说的。”江琬槐闻言,这才满意的笑了开来,白皙的肌肤在白日的日光下瞧着,便好似更加通透了几分,眉眼弯弯,让这一方院子似乎都变得愈发的明艳了起来。院子里养了不少喊得上喊不上名字的花草,风一拂过,便跟着轻柔的摇曳摆动,一片看过去,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午后的日头惬意慵懒,伴着这般的景象,陆昭谨第一次心生出了不舍得离去的心思来。江琬槐思绪格外跳跃,话题也转的快,她蓦地又想起了什么来,问道:“殿下可知纪焕去了哪儿?好些日子没瞧见他了。”从那日她出门采买起,便不见了他的身影。他不在她这院中,多半便是便陆昭谨派出去,有了别的事情做。陆昭谨闻言,神色冷了几分,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又很快的掩饰掉,没让江琬槐察觉,他应道:“他过些日子便会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吗?”见他的神情难得这般凝重,江琬槐不免担心的问了句。陆昭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较方才生硬了不少,他说道:“没甚么事。”纪焕上次打探回来后,同他所说的瑞王爷一事,让他心里头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