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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以为贺秀会不满,谁知对方却很痛快地答应了。“也好,别庄清静,还有池塘猎场,你闲来无事,可以多出去走走,也免得闷在这府里。”贺秀知道,李遂安说到底,还是个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姑娘,她不像宋氏那样,跟太子患难与共,也不像小陆氏那样,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全心全意护着丈夫。她还不适应纪王妃这个位置,但是老丈人李相待他够好了,不说半子,简直将他当作亲生儿子一般,私底下给贺秀分析形势,像给贺秀打开了一扇窗户,教他看见以前从未看见的天地,几次跟太子博弈,也多亏了李相在,贺秀才勉强站稳脚跟。爱屋及乌,贺秀对李遂安也多了许多包容,他不介意李遂安与他同床异梦,堂堂纪王的心思,也不会窝囊得放在征服一个女人身上。李遂安没想到贺秀答应得这样痛快,还很为她考虑,心里不由有些感激,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想,如果他们俩能再早一些遇见,也许现在会截然不同。但世上没有如果。……灵州城内,坐在周家正厅的当家人周恕,此时也在想一个与李遂安同样的问题。假如前阵子贺融宴请他们的时候,他主动服软,就当花钱消灾,是不是现在也不至于闹得这么大了?商人讲究和气生财,如果不是贺融主动找事,周恕觉得自己根本不会出“上京告状”这一招,信是送出去了,京城那边也很快有了回复,据说周、范、陆三家告到天子跟前,说安王把灵州搅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百姓人心惶惶,不事生产。这当然是夸大其词,但天子又不可能亲自跑到灵州来调查,据说与陆家有姻亲关系的纪王也帮陆家说了话,太子则没有表态,而安王自己也上疏说明此事,听说最后嘉祐帝派人下发旨意,让安王罢手,将此案交由刑部,并命人把周恕与陆庆范轩等人带回京城审理。只要回到京城,有三家的运作,刑部又是纪王的地盘,周恕等人自然就安全无虞了。携带圣旨的人已经出京,应该很快就能抵达灵州,但还没等周恕放下一颗心,安王就派人上门了。大门被擂得震天响,周恕毫不怀疑对方下一刻就会破门而入。周致怒气冲冲跑过来:“爹,他们也太猖狂了,私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了!”周恕皱眉道:“外面可是安王的人马?”“不错,都是他的爪牙,估计是看咱们软的不吃,想来硬的了!”周致恶狠狠道,“安王很了不起吗,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真当我们好欺负的吗?!”方才生出的一丝后悔之情,被儿子这番话彻底抹去,周恕缓缓道:“既然他找上门来,我就去会会他,去开门。”周致故意不让人开大门,开的是旁边的侧门,林淼进来之后还看了他一眼,周致回以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但林淼半句话也没说,带人往里走,开门见山对周恕说:“安王殿下想请周郎君过府一叙。”周恕沉声道:“我从未见过这样上门相请的。”林淼面无表情道:“陆家和范家两位郎君,也已经在都督府等你了,还请周郎君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周恕不屑地笑了一下,他告诉自己没必要跟这种小人物计较,于是痛快起身,跟林淼离开。周家父子俩来到都督府时,范轩与陆庆已经在那里了,同在的还有灵州刺史余丰。安王指着自己下首的一个空位,道:“周郎君真是难请,我让薛潭亲自上门,竟也请不到你,不得不用些手段,林淼没有唐突失礼之处吧?”他的态度,比起那天在宴席上,简直天壤之别,甚至称得上和颜悦色。周恕将这种变化看作是安王的服软。他不由暗自冷笑,心说任你是天潢贵胄,最后还不是得向世家屈服?“没有,我是自己愿意过来的,不知安王殿下召见我们,有何要事?”贺融道:“自然还是上回说过的那件事,不知周郎君倒卖获利的军饷,打算何时还给朝廷?”周恕一愣,随即沉下脸色,他以为安王这次叫他过来,肯定会放下身段赔礼道歉,谁知道对方居然还不死心,非要周家出血。他很快想到长安那边传来的消息,天子的旨意已经在半路上,安王不会想趁旨意还没来之前,狠狠再敲一笔吧?那么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拖至圣旨到来,安王也就无可奈何了。思及此,周恕镇定自若道:“殿下,恕小人不知你在说什么,我所出售的粮食,俱都有来源可查,前任刺史冯慈,的确也给过我一批粮食,让我帮忙出售,可我当时并不知道那些粮食是从何处而来,正所谓不知者无罪,殿下就算要追究,也该追究冯慈和邓判司他们,不该对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下手吧?”周恕应答的时候,范轩与陆庆也都各怀心事。先前他们被校场上的血腥场面吓破胆,当即画押交钱,后来回过神,未免也有些后悔,等周家打通京城的关系,竟还请出圣旨时,他们的后悔之情就更是上升到了顶点,觉得自己答应得太快,也觉得姜还是老的辣,周恕顶住压力,果然迎来了事件的逆转。十二万五千钱也不是立马就能拿出来的,对商人来说,从他们身上拔毛,无异于杀他们父母,所以范轩和陆庆拖拖拉拉,也就交了价值四五万钱的金银,眼下风向一变,周恕强硬起来了,他们更不想把剩下的交齐,都等着圣旨一下,看安王吃瘪。贺融的目光在表情各异的众人面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周恕身上。“周郎君的意思就是,不想交了?”周恕道:“不如殿下将此事上奏,看看朝廷怎么说吧。”贺融点点头:“我已上疏天子,说明事情来由,不过灵州是我的封地,想来我还是能做主一二的。”他见周恕无动于衷,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做事,总喜欢先礼后兵,给别人留些余地,但如果有的人吃硬不吃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也就只好成全他了。你想必也知道,这段时间,我已杀了不少人,双手沾满鲜血,那你也该知道,既然已经开了杀戒,我就不在乎再多杀一两个。”“殿下,我已经说过,我们并没有倒卖军饷,那只是您给我们强安上的罪名。”周恕根本不相信安王有胆子杀他,因为他背后是义兴周氏,而安王只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贺融很不喜欢说废话,但他对周恕说的废话已经够多了,所以他闭上嘴,只叫了一个名字。“林淼。”一直在外待命的林淼大步流星入内,手中已经出鞘的剑锋明晃晃的,映着外面照射进来的光线,令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