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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物方”。这药原本就是拿来吊命的,刘未拿它提神,只能说是用了它其中一种功效,但刘未现在真正是病入膏肓了,再用这药,也是正好。只是八物方只是道门之药,不是什么神仙方,能维持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到了极限,所以张茜才有此一语。刘未心中已经对自己的未来有了心理预设,此时倒也看开了一点,还能提笔和张太妃寒暄:“如今太医局不可信任,全靠张姑姑照拂,您想要什么赏赐,不妨说来,如果朕能做到的,一定如你所愿。”刘凌不知道刘未写了什么,可看到一旁的张太妃眼睛里突然爆出灿烂的光彩,便知道是大喜事,忍不住屏住呼吸听她会说什么。“我知道要求别的您也为难,我也没什么要求,陛下能不能给冷宫里赐一些珍馐佳肴、新鲜蔬果呢?”刘凌一怔,刘未也是一怔。张太妃却并不觉得自己说这个有什么丢人的,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之中。“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什么新奇的蔬果了,以前三儿,三殿下在的时候,有时候还会送些频果和橘子进来,但毕竟数量太少,一个还要好几个人分。静安宫的果树早就死了,也结不出什么果子……”她伤感地说道:“薛jiejie她们都觉得这些口腹之欲,并不是我们最困难的地方,可我一直认为,人要吃的是人该吃的东西,才有人的尊严。逢年过节,应当是欢庆之时,我们却只能粗茶淡饭,不,有时候甚至无米下锅,陛下,您没有饿过肚子吧?我以前也没有过,但自我们进了静安宫后,饥饿和寒冷就一直和我们为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以后我们都不必饿肚子。”刘凌听着张太妃的话,想起自己当年在含冰殿饿到不行,不得不卖乖去静安宫里讨饭的日子,忍不住鼻中一酸,落下泪来。宫里有多少人真的饿过肚子呢?她们原该是无忧无虑度过一生的名门贵女,如果不是嫁入了宫中,恐怕此刻要么儿女承欢膝下,要么家中兄弟姊妹和乐融融,又何必如此煎熬?刘未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张了张口,才想起来自己说不了话,提笔在纸上写道:“当年……”当年二字落下,刘未突然顿住了笔,将那两个字重重划掉,又重新书了一个大字。好。张茜欣喜地对着刘未行了个礼,一丝奇特的微笑挂在她的脸上,她似乎已经能想象到薛芳摇着她的肩膀大骂“你那么辛苦出去一趟丢人丢到姥姥家结果就着刘未要来这些破东西”的表情,可她却一点都不后悔。王姬为碧梗米落过泪。薛芳为一条火腿任由宫中的内侍拿走了她最爱的画。窦太嫔头上的首饰一点点没了,换来的只不过是一筐梨而已。她们想要的根本就不是那些食物,而是借由这些东西,回想起还自由的时候,那些当年吃着这些时的场景……自在的,仿佛还在自家的闺房之内,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快朵颐。刘未吩咐岱山记下赏赐之事,立刻去办,又嘱咐刘凌将张太妃送去紫宸殿的偏殿先住下,直到他身体安稳一点,再送回冷宫。刘凌明白他的意思,太医局出了事,太医们群龙无首,张太妃无论是医术还是资历都足以震慑这些医官,况且她还有杏林张家传人的身份,翻不出什么风浪。可他无法告诉自己的父皇,刚刚被内尉压出去的孟太医,曾是张太妃青梅竹马的师哥,留在宫中的原因,还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这个师妹。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张太妃这件事,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面貌去面对孟太医。他的初衷原本是好的,可如今……“三儿,怎么看你心事重重的?”踏出寝殿的张太妃纳闷地看着刘凌。“没什么,我在想太医院里的太医们都在协助内尉彻查八物方之事,张太妃最近恐怕要累一点。”刘凌冷静地道。“我累什么,不是还有师,呃,孟太医吗?”张太妃看了看左右,发现一直都有太医来来去去,没敢喊出那个称呼,只是高兴地笑着。“明天开始,我是不是就可以跟他一起炼制正确的八物方了?”“这个……”刘凌为难地摸了摸鼻子,“他是太医令,局中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要先去处理李明东怎么做手脚的事。”张太妃“啊”了一声,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原来是这样。”“我先送您去父皇安排的住处,然后去内尉府看看……”刘凌感觉自己快要说不下去了。“您跟我来……”“殿下,您看那边。”张太妃好奇地指了指廊下转弯处抱膝而坐的一个医官。“那医官是不是我们刚进门时,帮孟太医整理衣冠的那个……”……相好?刘凌闻声看去,点了点头:“那是李医官,当年是孟太医召入太医院的医学生,算是半个弟子吧,已经跟着孟太医许多年了。”“许多年了啊……”张太妃又多看了他两眼。也许是对张太妃的目光有所感,那医官也看了过来,当见到张太妃时,他怔了怔,突然一下子跳起了身子,朝着刘凌和张太妃就走了过来。一旁的侍卫自然不会让他这样冲到皇子的身边,连忙出列阻拦,张太妃心中有其他猜测,对待李医官倒有些“自己人”的亲切,低声和身旁的刘凌说:“你让他过来,我想知道他要干什么。”难道是来认师叔的?吼吼吼吼,她可从来没有过小师侄啊!刘凌从善如流地吩咐侍卫放了那个医官过来,却见李医官径直到了张太妃身前,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直接递于张太妃之手,硬邦邦地说道:“太医令大人离开之前,嘱咐下官交给您的,说是他研究了许多年的一副方子,听闻您是张家传人,想要和您‘探讨探讨’。”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尤其是刘凌。“太医令说,这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希望您能保密,不要让别人偷了去。”张太妃云里雾里的接过了那张纸,还未打开,就听见李医官接着既道:“既然是太医令的心血,您还是在无人的地方再看吧!”“你这医官,我难道还要偷学什么医术不成!”刘凌好笑,“你不必这么小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李医官对两人也没有多热络,东西递完转身就走。“一辈子的心血?”张太妃突然感觉那张纸沉甸甸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疑问。“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跟我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闻讯赶到内尉署的吕鹏程满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