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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空湖的事会太难查,沉一座湖不是件小事,需要最顶尖的技术和核心代码,能做到这种事的人并不多。警方查到现在毫无结果,所以他一直觉得是哪个权贵人物搞的——那种人就算惹出麻烦,他所属的群体也不会放给外界处置。他们……他又觉得想吐,于是喝了两口酒压下去。他刚吐过,烈酒到了胃里像刀子似的,让他感觉好了一点。他把画面转接到主屏幕上。夏日火焰——现在改名叫反抗军官网了,真他妈理直气壮——全在聊第三赛场的事。网站上说从安小银出事开始,夏天就把整场赛事拖进了混乱中。他们不明白,雅克夫斯基想,规划中的军火库势力划分、复仇者、飞艇……并不是没有用上。夏天把所有的计划都踩在了脚下。这个,就是计划的用处。他又盯着夏天加冕时的视频看,如同上瘾一般。在一次又一次的回放中,他注意到他身边黑暗中的白敬安。那人的目光扫过遍地尸骸,灰瞳深不见底,正在思考和观察,其中有他看不透的凛冽夜色。之前保镖试图举枪时,此人没有动作,仿佛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只是就这样看着它发生。夏天加冕的光映在他眼中,像枪火致命的反光。他很确定,这个人比他所有粉丝想象的更血腥,更愤怒。更加的悲伤。如果他现在还不明白,那么,待从医疗舱醒来,很快便会知道他们掀起的是怎么样的腥风血雨,又站在了一个什么样的位置。然后做出判断。白敬安在看新闻。上城的粉丝们朝圣一般向映空湖沉没的地方聚集,几个台都在播特别节目。新闻上说,上城和下城的阳光连成了一片,映空湖不再是权贵专属,它归于所有信徒,所有人都该至此朝拜。只不过阳光和神迹都是限量供给,这要是得花钱的。浮空城上,被这场盛大加冕和坠落激发了内心狂热——他们觉得找到了信仰——的人们乘坐各种交通工具,前往“神殿海”朝圣。于是现在主城的酒店个个爆满,天天都在塞车。电视台把塞车也当成盛事宣扬,城市广告几乎全被粉丝包了,一片狂欢节顶峰的氛围。下城很多人赶往此地,划着船——大部分是门板和杂物扎成的筏子——观看阳光,但上城人可用不着。只是他们的表情同样仿佛为此而来,他们被什么迷花了眼,已经完全无法思考。在第四轮里,策划组为了收视率干出那种恶心事,他们无法不去反抗,可这“命运之神”想要的却只是顺着他们的反抗大造声势,多赚点钱。在这地方,你所有的愤怒、痛苦和死亡,都只会化为漫天钞票。白敬安看着“天穹”之下,在那里,阳光照在水面,灿烂开阔,一望无际。据说下城很多人决定在这里定居——水总会退去的——白林的故乡到了现在,再一次变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镜头里,那片他再也记不起来的黑暗惨烈的世界,变成了一座阳光灿烂的海。好像一切灾难都没有发生,水与阳光覆盖了伤口,如同神迹。这座空中之城不断说着什么“黑暗中唯一的光”、“一生都在等待的救赎”,说映空湖遗迹是“永恒之地”,但这和以前的粉丝活动没有任何不同——只是过去分散点,这次很集中而已。夏天来上城不到一年,他们已经知道所有“他受过的罪”,他生命中怎么也救不回来的人,他的决定,他煎熬中的每一秒……他们习惯了快进快出,在酒里加料,宣布一切事情与众不同、独一无二,哪知道什么永恒。上城最终有一天会把那里封起来的,他心想,等他们新鲜劲儿过了。或是夏天死了。他静默地看着,全息影像里,水面的灿烂丝毫没有反射到他眼中,映入他眼中的仍是那片漆黑血淋淋的下城,那么多血,再多的水也洗不干净。白敬安这么看了一会儿,心烦意乱,转头去看夏天。夏天正盘腿坐在病床上,接入虚拟画面,白敬安直接切进了他的终端。两人都刚从治疗舱里出来——艾利克和韦希还没结束治疗——要是上一轮,立马就得出去接受采访。不过现在周围的人毕恭毕敬,白敬安出来时,刚开口要找夏天,负责的医生就专门跑来跟他说,夏天的治疗一小时后结束,如果他想要,会给他们安排同一间病房。这会儿他俩窝在房间里刷手机,也没人来催,好像他们真的一句话就让这间屋子变成了私人场所。——当然这和灰田的车子堵在路上了也大有关系。夏天正在战神殿中。映空湖这种超大型祭品改变了神殿格局,这里本来一片大漠风光,现在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水域。不过依然空旷而荒凉,仿佛来自时间深处,超越流行与喧嚣,永远坐落与此。现在,夕阳西沉,映在水面上,碎金闪烁,水下全是尸骨。夏天正低头看尸体。蜜糖阁的七个人整齐排列,安格在右手边,比赛结束后当晚就死了——简直是众人争抢的热门猎物——尸体出现在神殿里。他在看的是另一具死尸。白敬安把夏天的权限分过来,看他正在看的东西。这时他才发现他知道这个人,夏天提过。此人叫森兰,N21地方行政长官的儿子,害死他jiejie,杀过他的朋友,毁了他的一切,却说得好像只是个游戏。视频里,他生前长着一张薄情阴冷的脸,总是似笑非笑,夏天说他老摆出一副看透世情的架式。现在,他的尸体在神殿中,此前经过了一场极为漫长和可怕的虐杀,超过二十四小时,极度细致,目标明确,没完没了——为了保证他挺过去,中间还进行了几次治疗。除了森兰以外,旁边还有他父亲,整个保安队的尸体也都在,排放整齐以待战神检阅。夏天伸手关掉视频,冷着脸看那堆尸体。“我一直不知道是哪招惹他了。”夏天说,“他老他妈摆出一副‘我高贵的想法不是你这种愚钝头脑所能理解’的架式,我总是想,我杀他之前一定要问明白。”他笑了一声,讥诮又有点神经质,然后弹出一个全息屏。森兰的图像显现出来,在一间酷似监狱的小屋子里,满脸恐惧,被酷刑摧残得不成人样。“我不知道,我总说得好像知道,但——”他哀求,疼痛尖锐而嘶哑,“我……我有一次开车路过落阳街,看到他在跟人说话,笑得很开心,我心里想,我……不喜欢他笑的样子,这破地方不该有人那么笑!我也没有别的事干,所以就想——”夏天伸手关掉视频。“他每天去牢里看我……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