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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懒得隐瞒,嘟哝着说道,“以前母后从来不是这般,我不喜欢读书,父皇虽宠爱我,却也偶尔有发怒之举,从来都是她护着我,跟父皇对峙的。”“我几岁时失去了心爱的宠物,几天不说话,她愣是在旁边陪了我几天几夜,急得自己都快累倒。七岁时,知道我喜欢舒服,把江南进贡进来的柔软布匹都给予我做衣裳,她与父皇倒是剩了二等的”皇上在焦适之耳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张太后的事情,低沉的声响在寂静宽阔的屋内回想着,竟宛若带着点逝去的冷意与莫名的伤感。“我曾以为,父皇去世后,你与母后便是我唯二信任之人,无论我身处怎样的处境,你们都会站在我身侧,可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那倾诉的话语到了最后,带着难以察觉的委屈。人无论多大,对母亲总是存在着天然的亲近感,如今朱厚照与张太后起了争执,面上不显,这心中还是难过至极。焦适之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听着,在黑暗中摸索了片刻,握住了皇上的手腕,轻叹了一声,“皇上,太后娘娘只是过于关心家族之人,因此才一时恼怒,您切莫与太后娘娘继续争执下去。”最后那句“她毕竟是你母后”在焦适之嘴里盘旋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吐露出来。他自己也曾体会过那种撕心裂肺之感,不是当事人永远不知道那种痛楚。他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切莫站在所谓的道德上去谴责人。这事,本也不怪皇上。朱厚照沉默了许久,方才把手从焦适之眼上移开。焦适之闭目已久,突然感知到温暖与亮光,连连眨了几下的眼睛方才看清眼前人的模样,眼瞅着皇上眼眶发红,却仍旧阴沉着脸的模样,焦适之主动握住皇上的手,“皇上,虽然这一次您让步了,然而太后娘娘或许也会反思她的行径呢?车到山前必有路,您别担心。”俊朗青年怔怔地看着他,许久后叹了一声,迅速出手揉了揉焦适之的耳垂,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适之还是那么天真,不,应该说适之还是不愿意以恶意去猜测他人呀。张家此事或许是特地做来恶心我的,前段时日我拒绝了所有王公大臣要求封地的请求,私底下对我不满的人可也不少。都等着看我笑话呢。”焦适之抿唇,忍住避开的欲望,怕在此时伤及皇上心里,又知道皇上压力巨大,即便耳朵红烧起来也没有退开。他思索了片刻,忽而眼前一亮,“皇上,您虽然不动张家,可不代表不能动其他人。两位侯爷行事自不可自己去做,怕是授意他人,层层勾结,如此下来才能做那偷龙转凤之事。既如此,便把他们尽数除去便是。”与焦适之聊了几句,朱厚照的情绪明显变好,他含笑道:“适之此举可是难得的狠呀。”焦适之淡然说道:“对待这等人物,就要比他们更加狠厉。况且他们也并无值得同情之处!国库内的银两都是救命钱,如果任意一人都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动手,岂不是动摇国之根本?!”朱厚照抚掌而笑,面上阴霾消散。适之总是这般,伴他左右,又嫉恶如仇。在他身上,朱厚照宛若看到了弘治帝的殷殷盼切,他忽然心有所感。这或许是当初父皇明明觉察出他心慕适之,却没有制止的缘由?找一个能让朱厚照听得进劝的人,是何等艰难啊!江南赈灾银两贪污一事,朱厚照对主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然即便没有摆在明面上来说,文武百官中大多数还是知道主谋者为何人,一时之间弹劾张家的人数在急速上涨。至于那些从犯,从京官到江南本地官僚,但凡在李东阳与锦衣卫手底下被查出来的人,一概不留,彻底灭除下,竟是连砍六十三人,刑场血污半月不净,顿时一跃成为正德年间的大事。坊间纷纷传言,当今圣上还颇有几番当朝□□的韵味,对贪官污吏毫不留情,竟无视了那私底下的暗潮涌动,直截了当地狠下杀手。因着朱厚照狠戾的手段,一时之间朝政肃清,比之以往干净了许久。而文武百官也在这是宛若真正看清了皇上此人,在他们印象中仍是少年天子的模样,可如今竟是成了震慑朝政的帝王,这中间的跨度是如何他们中绝大部分竟分辨不出。只有那与皇上接触较多的几个阁老与锦衣卫首领,方才隐约窥见那蜕变的过程。然这整个经过中,有一人的存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忽视的,即便是刘健都赞叹不已之人!那便是焦适之!63.第六十三章、文武百官会注意到焦适之,其实也是偶然。焦适之行事低调,从来不曾攀交朝臣。除了刘阁老与锦衣卫等几个人外,他所熟悉的人大多数是从前东宫侍卫所的人,不过这批人在皇上登基后已经分散到各地去,开始借着东宫这股风为自个儿闯荡,如此下来,焦适之身侧倒真的没落下几个好友。皇上那边更是一直守着这事儿,刘健不知出于何等缘故,向来也是缄口不言,于是乎很长一段时间内,文武百官都不知道除开刘瑾钱宁等人,皇上对一人的宠爱尤甚其他,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令此事露出些许端倪的,是源于焦适之曾经的好友,林秀。说起来林秀这个名字,焦适之已经许多年未曾听闻过,当他甫一听见这个名字时,心中想起当年在宫中相伴的一月,心中顿时升起暖意。当初那位少年信誓旦旦欲在战场上挣出一番天地来,太子满足了他的愿望,送他到了五军营,后来如何,焦适之便再也不知道了。既然心中有感,焦适之把刚从他身侧擦边而过的两人叫住,温和问道:“你等刚才所提及的人,如今如何了?”此时正是锦衣卫换班之际,这两人私底下稍微议论事情,太过认真竟然没有发现旁边的人便是他们的上官,骇得当即单膝跪下,嗫嚅不敢言。焦适之笑道:“你等的确太过散漫,回去一人责罚五棍便是。莫想其他,把你们刚才讨论的那人现状同我说说便是。”虽然五棍打在身上也很疼痛,可相比较其他的惩罚,这种算是他们比较能承受的。两人当即大喜,立刻说道:“其实那林秀本与我们是幼年玩伴,后来先是入了宫,又去了五军营,这才渐渐失去联系。”说到此处,这人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