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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他看完一大半,直到这深夜才终于听见外面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提灯开门,谁知站在门外的竟是失踪已久的菲利克斯。西瑞尔心中一动,暗自默默念下咒语,一串数字赫然出现在菲利克斯左眼之下。四目相顾,一时间谁也没说话。自从叔叔宣称契约已废,菲利克斯去往伯爵府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从此销声匿迹,他便也离开了庄园,再也没回过伯爵府。后来试着寻找过菲利克斯,一路留意各种有关吸血鬼的传闻,却始终没能找到。成为布雷老师的学生实属偶然。他对地理甚感兴趣,过大量游记,对大陆各地的风貌、矿藏、人情都有了解,当时布雷正需要一个这样的助手协助自己研究,便收了他做助理,是后来发现他亦适合做研究,这才正是将他收做学生。加入兄弟会是半年前的事,老师向他介绍过兄弟会的内部构成,他知道这是一群旨在清除对所有族群来说都是危险分子的组织,犹豫了一整天,最后同意加入了。说不定能得到一些关于菲利克斯行踪的情报。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菲利克斯竟也在兄弟会中。西瑞尔呆愣许久,凝视着菲利克斯那张始终不曾变过的脸不肯移开视线。直到余光瞥见他斗篷之下隐约可见的血迹,这才如梦方醒,侧身一手拉他进来,抬脚一勾关上了门。菲利克斯脱下斗篷,忍下再吃几粒药丸的冲动,冷淡向西瑞尔报告了这次行动遭遇的对手,隐去了自己重伤的细节,只说要解救目标可能还需要更多时间。西瑞尔因为他淡漠的态度有些难过,可转念一想,当年契约一废除他就离开了,也丝毫不见眷恋,说不定当年他对自己的诸多迁就不过是出于怜悯,既然悲惨的宿命已是过眼云烟,那些怜悯自然也就荡然无存。西瑞尔常听布雷老师说长寿的非人生物大多薄情,他们看人类就像人类看待路边的一条狗一只猫,也许会动恻隐之心,多数情况下却只是片刻的温存罢了。所以人类不要妄想他们能成为自己的族类,不要妄想他们当中温和的那部分能一直与人无害,更不要妄想他们还能与人类发展出什么不同寻常的感情。“他们是各自族群中的异类和叛徒,但这不代表他们就永远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应当谨慎地与之交往。这同样也是人与人的交往之道。”布雷老师对兄弟会里的每一个观察者都说过这句话,对每一个惩戒破戒执行者的行刑者也说过这句话,每次提起这些时,他总会不自觉地看向自己手背上的那道疤痕,大家都猜测那会不会是一个怪物留下的。西瑞尔为此困惑过。而现在,面对久违的菲利克斯,他竟开始慢慢相信布雷老师的训诫了。也许在菲利克斯眼中,他的存在就如同二姐养过的那只名猫一样。他不是羔羊,甚至不再是准备献身的贡品。不过是一只无关紧要的活物而已。☆、第26章西瑞尔将写好的报告塞进了一只发条萤火虫的信筒中,打开窗户扭紧发条将它放了出去。发条慢慢转动,机械小虫扇动它透明的翅膀飞出窗外,尾部备用炉膛里一明一灭闪动着火光,在夏夜的天空中拖曳出一道漫长的红光。菲利克斯已经准备好了,此刻正站在门边等着他。年轻的观察者行李简单,一条多功能的皮带就能装下他所需的大部分装备。他依次检查了装着匕首、药水、符文书和机械小工具的口袋,将装衣服的小行李箱留在了旅馆,最后披上外套拿起钥匙走出了房间。据菲利克斯说那幼狼的巢xue离这里并不远,趁夜疾行还能赶在天亮前到达。和吸血鬼不同,狼人可不害怕阳光,如果在白天里碰面,吃亏的只会是他们。他想不通这样的任务为什么会委派吸血鬼前来,对付狼人的话,明显是他们的同类或是其他半兽怪更有优势。正想着,二人已经走入一片建筑的阴影之中。吸血鬼欺身靠近,沉默不语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青年下意识低喝了一声,吸血鬼依旧没说话,低头瞥了他一眼,像是警告他别出声。这就太不公平了。消灭怪物的执行者多数都是怪物,而监视他们乃至消灭叛徒的大多都是人类。倘若人类要和怪物们一起行动,移动时多半都是怪物们抱着人类——除非人类本身就是术士,也不管是炼金术抑或通灵术,总之只有他们才有追上怪物们的办法。这也是布雷开始让西瑞尔一些炼金术师手稿的原因。吸血鬼抱着人类在月下疾行,不过多时,西瑞尔发现菲利克斯的呼吸频率有些不对,感觉抱着自己的他显得有些吃力。过去像这样被菲利克斯抱在怀里的经历大抵也有过三四次,虽然最近几年自己的体格强壮了不少,可吸血鬼能轻而易举制服一匹挣扎的烈马甚至举起一头健壮的公牛,人类的这点体重对他们而言应该不算负担。西瑞尔不动声色地观察,发现菲利克斯抱着自己的姿势有些怪异,像刻意让右手承担了更多重量。他试探地抬手搭在了菲利克斯的左肩上,用力抓了一把。菲利克斯突然闷哼一声,垂眼厉色瞪了他一眼。青年挣扎着从吸血鬼怀中跳了出来,不由分说地将他拽到一棵树下,扯开他一直裹得紧紧的斗篷,这才发现他身上那件衣服根本就是一堆染血的碎布。菲利克斯挥开他的手,正想拉好斗篷,他却快人一步地抓住菲利克斯的手,厉声低喝了一句“别乱动”。他细细摸索,确认是菲利克斯的左肩骨折,一时惊诧又困惑,手中却一刻未停地迅速打开腰间的一个小口袋,从中抓住一把红色药丸,捏着吸血鬼的下巴扳开他的嘴就塞了进去。“没带应急的红药丸吗?”他一边问一边低头摸索着检查菲利克斯身体的其他部分,言语中不觉混入了一丝责备。菲利克斯也不愿解释,便敷衍地嗯了一声,没说话。他靠着树干坐在青草丛中,疼痛扰乱了呼吸,而多年不见的青年正半跪在自己身前,即便低着头也能看清他拢起的眉。“那这是什么?”西瑞尔从菲利克斯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一瓶药丸,摇了摇,抬头质问。“配方改良之前的。”他不觉撒了谎。西瑞尔从瓶中倒出几粒嗅了嗅,又从自己的口袋中抓出一把塞进瓶中,没戳穿吸血鬼的谎言。五年前菲利克斯一走了之,而他在庄园里多待了几天才离开。那时赫肯也正忙着收拾东西,还悄悄联系了中介商人帮他卖掉这座庄园。叔侄二人在那冷寂的庄园里一起吃了最后一顿晚餐,赫肯喝了酒,醉得在晚餐室里又叫又笑,把没吃完的食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