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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如也的第一幢建筑,沿着走廊一刻不停地跑入有着高高穹顶的主建筑,上了楼,喘息着在过道里伸长了脖子辨认搁在每个书架上的分类标签。走运的是,恰好有一个档案管理师正在整理新到的资料,西瑞尔走过去,戴着手套的中年女人坐在梯子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一边将手边的大部头塞进书架,一边用极快的语速询问他要找什么资料。“我今天发现了一具被吸血鬼袭击致死的尸体,伤口下面有几道抓痕,组合起来看着像两个字母,我想知道……”“字母?确定吗?”在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女人麻利地把大部头塞进了两本大部头之间,接着跳下梯子推着它来到另一个书架前,动作迅速地爬上去从书架最上层那一格里抽出一本老旧的手工装订的书。书页是羊皮纸,边缘磨损得厉害,每一页的内容有文字也有图,明显不是印刷品。女人抱着书下了梯子,不顾飞扬的灰尘飞快翻动。“那抓痕是这样的吗?”她翻到一页停下,抬手递到西瑞尔面前,“没戴手套不要碰书,站在那里看着就行了。”建筑里光线不算充足,加之书本老旧,上面的内容模糊不清,西瑞尔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会儿。“就是这个。”“吸血鬼EG,追捕历史一百五十年,狡猾残忍,至今仍逍遥法外……居然又出现了。”管理师对这个名字早已烂熟于心,在她还是学徒时,师父就告诉过她,以兄弟会今天的规模,很难再有追捕不到的人类或是怪物了,而EG就是其中之一,“每隔三十年左右它都会出现,半年后销声匿迹。其实我们都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甚至是男是女也不清楚,EG就是抓痕组成的字母,我们就用这个做了它的代号。”吸血鬼EG,活在羊皮书里的噩梦。档案管理师的表情另本就焦急的西瑞尔脸色一沉,不祥之感油然而生。“菲利克斯知道这个吸血鬼吗?”强撑着冷静,西瑞尔继续问道。“菲利克斯?”管理师闻言沉思,“我……不这么认为。虽然他也是吸血鬼,但就像你作为人类不可能认识所有人类一样,他也不一定认识这个EG,况且他来得迟,EG消失很多年了,我们也有好多年没提起过它了。事实上我们的执行者基本不会碰这些书架上的任何一本书或者册子,下达指令时我们都有具体的画像,对方藏匿的巢xue我们也会事先调查清楚,他们确实没必要花时间来看这个。”话虽如此,西瑞尔却直觉菲利克斯一定认识这个EG,退一万步讲,至少也是有所耳闻的。他回忆着命案发生后菲利克斯的种种表现,总觉得无功而返懊丧不已的菲利克斯十分反常。“除了这些,再没有别的关于EG的资料了吗?”“再就只有它每次出现的地点记录了。”管理师说着又爬上梯子从书架上拿下另一本满是灰尘的笔记本。西瑞尔索要了一对手套戴上,急切又不失小心地翻阅着这些手写的时间地点记录,发现EG曾多次出现在多玛河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里。“曾经没人去那个村庄调查过吗?”“去了,都无功而返。说是也没查到什么异常。”从这里乘火车的话,去那个村庄最快也要一天半——火车去不到那么小的村庄,只能到附近的车站,再雇马车过去。西瑞尔决定先等。过了今晚,如果那之前菲利克斯回来了,他自然也就不用去了,但如果菲利克斯没有回来——青年向管理师道谢,回到旅馆时天已经黑了,他草草吃了些东西,拿出纸笔写了两张内容一样的字条,一张放在自己的房间,一张放在菲利克斯的床上。他在菲利克斯的房间里等到半夜,不小心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而菲利克斯还没回来。换了衣服,往口袋里最大限度地塞进了各种药品、应急的化学品和薇雅给的各种补给品,他披上晨礼服戴上礼帽,抓起手杖便下了楼。又预付了一周的房费,交待老板不用打扫他和菲利克斯的房间,西瑞尔雇了一辆马车催促车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火车站。每天有两班火车去往那座多玛河畔的小城,西瑞尔在五内俱焚的焦急中等待了两个小时,牙龈几乎要在他长时间的紧咬牙关中出血。火车上出奇拥挤,每张椅子上都坐满了人,他将帽子拿在手中随意坐在了靠近车门的一张椅子上,随后身边的空位便迅速被另一个男人占据。陌生的人们在漫长旅途中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他抓着手中的帽子不发一言,身旁的男人三五不时凑过来与他搭话,询问他要去哪儿,在最后一次的搭讪中他阴沉地瞥了男人一眼,尴尬的搭话终于在此结束。火车晚点,到站时已是深夜,他立刻雇了一辆马车马不停蹄地赶路,赶到目的地时天边已经透出一线光亮。启明星在东方的天空闪烁,他走下马车,一脚踏入这座宁静恬淡尚在睡梦中的村庄。☆、第36章黎明时分的风习习而来,吹动繁茂的树叶,西瑞尔在沙沙的轻响中朝村庄中央走去。普遍而言,村落中央都会有水井,这里不如城镇富裕,几乎没有任何先进的供水系统,西瑞尔知道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人去水井取水了。第一个来取水的村民是个结实的中年男人,额头与眼角的皱纹沟壑般深邃,身上是乡下人朴素舒适的打扮。村落很小,村民们世世代代居住在此,出去的人少,也几乎不会有外乡人来。他提着水桶朝井旁的外乡人看,对方一身考究的衣饰叫他有些无措,抓抓头发,他移开了过于直接的视线,闷不做声地将桶挂在了摇杆的挂钩上。西瑞尔等男人打了水才终于走上前问好,男人礼貌却窘迫地回应,说话的口音很重,西瑞尔听得有些吃力。他询问最近有没有外乡人来过这里,譬如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对方困惑地歪着头,称最近来这里的外乡人只有他一个。年轻人看进男人的眼睛,几近审视。这让那人更加窘迫了,他低下头,提起水桶转身就走。西瑞尔没有追上去。男人不像在撒谎。青年站在水井旁又等了一会儿,陆陆续续问过几个人,都说没见过什么外乡人。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里都有藏不住的好奇,仿佛他们这辈子就没见过几个外来者。藏在树枝间的金翅雀在晨光中欢叫了,前来取水的人越来越多,西瑞尔自知守在这里也得不到答案,迈开步伐正想去别处寻找线索,忽然听见自不远处传来了沉闷的钟声。钟声很快传遍在哼歌村庄,村民们闻声纷纷走出家门,带着满脸困惑朝钟声响起的地方聚集。西瑞尔驻足思忖了两秒,转头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