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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齐峻忍不住问道:“都住到望野轩来了,你还记不起,在这儿发生过的事吗?”他其实想提醒妻子,两人曾在这儿,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可惜舒眉兴趣缺缺,摆了摆手打断他:“这些都不重要,我最想知道的不好的方面,为何我会从马背上摔下来,也不知是谁害的……”说到后面,舒眉咬紧牙关,一脸恨色。弄懂她的意思,齐峻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忙跟她说道:“是你自己大意,还能有谁害你?没人知道你会追出去的……”“是吗?那我为何要追出去?你能说出过子丑寅卯来吗?”舒眉死死地盯着他,希望从对方脸上看到真实的情绪。然而,她还是失望了。“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哪会了解?!这些为夫帮不到你。要知道,前两年里我都在沧州,跟你没在一块。发生了哪些事,我也不清楚……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些睡吧!”说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倒在了自己的床榻上。望着他的神态,舒眉心底不禁冷笑两声,遂不再理睬他了。躺在陌生的床榻上,齐峻半夜翻来倒去,怎么也睡不着。不知怎地,在一片朦胧间,他眼前浮现兰meimei那双眩然欲泣的泪眼,还有她不肯签字据,指责他的样子……画面倏地一转,成了他从西山大营赶回来,见到醒来的妻子,她眼中陌生和疏离的神色……还有见到义兄时,她难得一见的激动,顷刻间热泪盈眶……到后来,她对他避如蛇蝎的逃离……()------------第六十九章意外崴脚当齐府一众人出现在红螺寺门口时,天上的日头已上了三竿。由雨润陪着,舒眉曾不止一次到过这里。上回她万念俱灰,央求方丈云觉法师,差点让自己剃度出家。之前这事齐峻多少听说过。此番上山,他差不多被人逼着来的,并不想跟着一起进去。走到寺院门口时,他颇有自知之明地留在了外头,省得到里面遇到尴尬。他这番举动,舒眉正求之不得,给旁边护卫交待了几句后,便让他们在外头陪着齐峻。最后她只带了雨润从大殿侧门而入。因今日既不是朔望,也非佛教特殊的日子,清早殿上没没多少香客。雨润倒是轻车熟路,寻了个知客僧,问清了云觉法师的所在。“方丈法师带着众位师伯师叔们,正在诵经房做早课,还烦请两位女施主稍候片刻。”小沙弥向她俩行了一礼,毕恭毕敬地答道。“不忙,还没到各处上香呢!我们先去菩萨跟前拜拜!还烦请小师傅到方丈那儿通传一声。待早课散了,咱们再去叨扰大师。”小沙弥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拐到别的地方去了。舒眉主仆俩转身回到大殿,燃了准备好香烛,到各处佛龛前一一敬拜。烟雾缭绕中,释迦牟尼佛像寂然端坐,眼眸微垂,无喜无嗔,一副宝相庄严的肃然。唇角不掩悲悯众生的微笑。舒眉心底暗暗祝祷:“望佛祖保佑,信女此次能重拾记忆,顺便避开恶人的暗害。”就这样,她俩在各处轮着拜了一圈。待回到大雄宝殿上时,那位沙弥候在里面等她们半天了。见到舒眉主仆来了,他上前一步躬身招呼道:“方丈大师已得空闲。贫僧引两位女施主过去?!”屋外晨光初绽,禅房内寂静一片。主位上那位须眉皆白的老和尚,自打舒眉她们进屋后,便神色温和地一直坐在那儿,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对方脸上的表情。“见女施主的气色。竟比先前好多了。看来你早已想通!不知此番前来。是拜佛还是还愿?”“师傅,前些天信女梦到离世的亲人。听她提起说我跟贵寺颇有渊源。只是前段日子,小女从马背上摔下来,前事皆忘。不知师傅能否为信女指点迷津?!”舒眉一脸苦恼的样子。虔诚地朝他拜了一拜。老方丈微微一笑。说道:“既已忘怀何必强行记起,如今女施主颇为通达,何必再沉溺于以往执念和心魔?”舒眉不由一怔,这是叫她莫要追究前事了?!可这些非是她所能控制的。高氏就像躲在黑暗中的凶兽。不知何时就会出来咬你一口。不是说自己放下,便能放下的。这可是关乎性命的大事。于是。她朝大师行了一礼,解释:“虽然信女想放下,怎奈噩梦缠身,夜不能寐。信女总懂不清,自己到底是异世魂还是今世人……“阿弥陀佛!”云觉大师念了句佛号,随后张开眼眸,说道,“前世因结今生果,何必分那么清楚!佛语有云,逆境来时顺境因,人情疏处道情亲;梦中何必争人我,放下身心见乾坤。女施主不妨本性待人待已,不必拘泥于前世今生。佛祖这般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听完这话,舒眉不禁头疼,又是一些云山雾罩的话:说了等于没说,仿若清风拂耳,一过无痕。她犹自不甘心,又问了句:“那信女遗失的记忆,不知还能找回否?何时会想起来?望大师指点一二。”觉云大师觑了她一眼,沉默了半晌才答道:“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机缘到时自然会让施主记起。”舒眉听到这话,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还有记起的时候。忧的若危险来时,她若还未记起,那岂不是要重蹈覆辙?老天爷这玩笑开的未免也太大了……从方丈大师的禅房出来时,一路上她都在琢磨老和尚话听之玄机。直到出了寺院,还没醒过神来。只见她垂着脑袋,自顾自地想心事,像个偶人由雨润扶着,正要走下台阶时,她突然猛地抬头,最后回望了一眼古寺,霎时间只觉眼前金光万丈,这座千年古寺在阳光底下,分外庄严。让她不由一阵恍惚,转身再踏上台阶时,脚下踩空……“小姐担心!”搀着她的雨润不由失声喊道。等舒眉回过神来时,她的脚踝已经崴伤了。一股钻心的疼痛,沿着她的下肢传遍全身。接着,舒眉身体开始摇晃起来,两只胳膊紧紧拽住雨润,都将一半重量都压在对方的身上,还是止不住跌势。“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脚受伤了?”身旁的雨润死命地撑着她的肢体,嘴里忍不住焦急地呼喊起来。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影子飞身闪过,一把扶住了这对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