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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拿胳膊撞她一下:“这是怎么了?不喜欢读书又不是什么罪过儿,天下难道就这一条路了?!——这不是你从前同我说的话么,这会儿又这样起来了。你要乐意,我把我读书的各样安排心得都给你细说说,你照着做去,只要能坚持住,三两年,肯定也能有成绩了。别的不说,考个差不多的书院总不难的。”柳彦姝顿了顿,收回方才叹息惆怅的样子,斩钉截铁地道:“不,那是算了。”傅清溪就咯咯乐起来,柳彦姝推她一下:“你乐什么!我方才倒也不是光说这读书的事儿。你说的是没错,这世上的路多着去了,肯定不止读书这一条。只是啊,这读书真算一条光明大道了。有女学有先生有一路作伴的同窗同学,有明白规矩的春考。多清楚!旁的呢?旁的路就没这么容易了。就跟二哥哥和三哥哥似的,他们也不是爱偷懒不肯下功夫,做机关消息,几天几天不出楼的时候都有。可那些东西,没有一条像春考这样简单好懂的路子。说有能耐,是有的,只是这能耐要到所有人都能承认的地步,可就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傅清溪拍拍她:“你都看明白了,又不乐意读书,那就往另一条道走走吧。就算多花点功夫,至少是你自己喜欢的、真心要走的路,努力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太辛苦,成功了又是真的得偿所愿。不也挺好的?”柳彦姝垂了眼睛道:“多花点功夫……只怕要多花太多功夫,旁的就等不得了……”傅清溪忽然想起柳彦姝和王常安的事儿来,心里顿了一下,或者这事儿董家老爷看得比较在理?只是这些事儿她自认不懂,便是柳彦姝真的忍着羞意同她细细说了,她也没什么得用的法子,便也没有跟着问。在她看来,这些男男女女的事儿多半都是自己没事儿太闲了空想出来的。怎么就会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这么痴痴念念的呢?想想一个人自早上起来到晚上躺下,不都是一个人的事儿么?难道你同谁在一处,这吃的饭喝的茶就换了样滋味了?这没有道理,说不通嘛。所以她只眨眨眼睛看柳彦姝一眼,便接着说制衣坊的事儿去了。她把自己对于制衣坊之后大概还能做什么东西,哪些人可能成为坊里的客人,这样的人又大概会喜欢什么样的东西等话都给柳彦姝说了一遍。又把其中一步步考虑推演的骨架都告诉了柳彦姝,柳彦姝知道这是一个“靠自己”的机会,或者这辈子也就这一个机会了。也收起了寻常爱玩笑好糊弄的性子,认认真真听下来,等傅清溪走了,她还自己找了个本子细细记了一回。柳彦姝这边算安耽了,等表舅那边的文书做好了,傅清溪便拿着去青桑院找了越蕊。越蕊见傅清溪把饭铺的干股都让给了自己,差点没哭出来:“傅jiejie,你、你这是再也不回来了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傅清溪早料到这小丫头要哭鼻子,只是这想的有些没边了,拉住了手道:“你看俞家三jiejie,这一去读书,是不是就回来得少了?我往后估摸着回来得也不会太多,这饭铺没人管可不好吧?所以啊,往后你就要多费点心管管这些铺子的事情了。可要辛苦你了。”越蕊摸着鼻子道:“可是我本来就在管啊,你不用把股份转给我的。”傅清溪笑道:“不干活干拿分红?不好。所以还是转给你,这样你如今就是占股最多的人了。往后这饭铺还能怎么做,有什么可以改的,你都能说上话了。这样不也很好?”越蕊想想又道:“那我哥也没在这儿啊,他不也是没干活干拿钱了?”傅清溪道:“四哥哥一直在管的,只是他管的都是大事儿,直接跟表舅说了就去做了。从前你不知道,不过往后他们就会告诉你了……”接着就开始说这个打饭铺从开始到现在的一些变动,又说往后大概会如何等话。她是想这么把小姑娘的心绪给混过去,省得她再掉眼泪。可越蕊哪里是会听这些的人,只拉着傅清溪的袖子就一个劲儿地问:“那你到暑天的时候会回来的吧?过年会回来的吧?昆仑书院在敖州,我能去看你不?傅jiejie,你、你可一定要给我写信啊……”说着话,眼泪已经要流下来了,吸气生忍着,这样子别提多招人心疼了。傅清溪叹一声:“七meimei,我一定会给你写信的,你放心。”越蕊还是觉着挺伤心的。虽说傅jiejie考上了这么好的学校,那是最好不过的事儿了,道理是懂的,可一想到往后都不容易见面了,就忍不住想哭。往后往落萍院去,一推门喊一声傅jiejie就能找着人的日子恐怕不大会有了。娘说人都要长大的,都会各有各的事要做。这长大可真累啊……越蕊同傅清溪亲,比与越栐信还甚。毕竟越栐信是哥哥,撒娇撒赖倒都成,总有许多事儿不好说的。傅清溪脾气好,在她一门心思读书哪儿都不去的时候,也就越蕊能叫得动她。两人还能搭伴应时应节地玩点什么。越蕊做的那些越栐信看了绝对会嘲笑的傻事,傅清溪不止不会笑她,有时候还会替她出出主意。相处时越亲的,相别时便越痛,这人心的喜乐哀惧还真是没便宜可赚啊。傅清溪一早把自己要跟着先生去游学的事儿告诉老太太和太太们了,众人都经过越荃的事儿,都知道这能被先生带在身边教导,都是极亲的学生了。说往后的前程同先生的前程息息相关都不为过的。越栐仁早打听了这位莫老先生的来历,如今都知道是昆仑书院数术第一人。这样的先生要把傅清溪带在身边教导,可见是多看重她了。往后这傅清溪的前程,也是不可限量。因此都挺高兴,老太太亲自吩咐人给傅清溪准备行装,派的都是资历最老的嬷嬷们,不可谓不经心了。倒是最近回府回得有些频繁的老太爷,听了傅清溪这话后笑道:“想来寻常他就是找这样的由头往书院里去的。冶世书院里的人,多半还有个把在外头行走的身份。像我这样的也有,像你现在跟的这位先生这样的也有,还有各色的喜欢做叫花子、游医、算命的,都有,你往后去看了就知道了。”傅清溪心里许多疑问,正好趁这会儿老太爷回来问问清楚,她道:“我看先生还带着几个师兄,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书院里的。还有,之前不是说是什么河图院和摘星楼的人给的我帖子么?那我到底是不是现在这位先生的学生?还是其实这也是个幌子,等我到了书院,就得往别处去了?”老太爷道:“你说的那些师兄,应该不是冶世书院的。或者不全是书院的,要不然那位老先生也不用说什么云游的话了,直说带你去书院里认门不就成了?再一个你说这个帖子的事儿,书院里同外头不大一样。这争的不是谁做你师父的事儿,而是你学哪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