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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在战场上指挥若定,被众人簇拥的卫风,让她那些记忆一点点复苏,那些自幼的懵懂也一点点转化,似乎卫风一直就是这样被人簇拥着,不论是唱戏还是打仗,他都是最亮眼的那个。后来她挺身而出替卫风挡了一箭,而宁泽躲在石头后面不敢出来,她便决定不再退让了,她要把卫风夺过来。之后好多年她渐渐长大才明白,年少总会勇敢些,年龄大了考虑事情总是要周全些。等她长到宁泽那个年龄的时候才明白这些,然而卫风不在了,宁泽更是早就不在了。魏时棱想到这里又哭了,觉得宁泽终究也是心狠,她最后那个样子报复的是谁呢?终究最难过的是卫风哥哥。她低着头抹泪,不小心撞到一人怀中,她抬起头看到一张眉目和朗的脸,是她的父亲魏洵。魏洵抱着她,拍拍她:“这是谁惹哭了我们家姑娘,给爹爹说说,爹爹给你出气去!”他不哄她还好,一哄她她就更忍不住了,哭的更凶了。——卫风拎着酒,在夕阳未落尽时进了魏国公府,他前些日子跑了一趟苗疆,揪回来一个老头,叫张惟。据说是当年先皇在世时的宫中圣手,人长的贼眉鼠眼,若不是密报上附着一张画像,他实在不能将他当成治病救人的医者。张惟这人也没什么仁心,当然也许是怕暴露身份,这些年就是有人死在他面前也是不救的。他这人还有个毛病,好酒。一日不饮,好像就要被酒虫吞了似的,不巧的是沈大人现今不在京中,他只能亲自上阵伺候着这位祖宗。进了石榴院时却听到一阵笑声,有话语传来。“神医莫要急,您一定能有孙子,只是恐怕要到八年后才行,我可是精通手相,绝对错不了!”声音中一股笃定之意迎风入耳,卫风笑了笑,听见又有声音说:“你这小丫头准是在骗我!”“骗你做什么,你要是觉得我骗你,还我酒来,我不和你说了!”“嘿嘿,不急,不急。我都等了十五年了,再等八年又何妨!”卫风站在月洞门边看了看,凉亭中有人穿着玉色的素纱裙,风一吹水波一般漾出许多花纹,是刚刚在街上见过的沈夫人。而桌上摆上了四五坛酒,坛子颜色不一,都雕刻着金莲七式花,样子十分精致。卫风转头进了顾山岳的屋子,将酒放下,言道:“明日再将这两坛酒给张惟吧。”说完便离开石榴院,本要跳起来飞走,做了个姿势又作罢了,以往他进出魏国公府都是高来高去,不是爬树就是翻墙,现在他的身份摆到明面上来,还不习惯。——杨廷跟着沈霑策马走了没几日,大马路上却被沈霑突然叫停,他指着远方的营帐给他看:“你看那是什么?”那些帐篷四面都写了个大大的李字,他一惊:“莫非是李暄到了?”又走近了些,果然便是平阳王家的仪仗。沈霑道:“杨大人,此去宁夏快马加鞭也得半个月,你要是执意跟去,那京城中谁来控制?”杨廷笑道:“强将手下无弱兵,沈大人小瞧我不是,我下面的小兵崽子们随便拉出了一个就能将李暄治的服服帖帖。“旁边吴青石听了这话却是笑了笑,沈大人身边经常跟着的几个人大都有一个毛病,自以为是。除了杨廷,还有卫风和陈大岭,唯一比较谦逊周到的只有魏侍郎和他了。沈霑瞧了瞧前方,仪仗已经开拔,快要行动,他道:“杨大人,你乔装打扮一下,随着他们入京,我回来前控制住李暄,不让他离京即可。”乔装打扮?杨廷连连摇头,沈大人说笑呢?他又不是卫风,做不来这种混入敌军窃取情报的事。他不同意,觉得此去宁夏这么多条路,偏偏和李暄撞上了,沈霑一定是故意的,他说道:“宁夏虽有张敬之在,也不是万无一失,我与宁夏卫所的指挥使同一年从军,我能说上话,我得去。”说完话,嘚瑟的扯起马前蹄。然而马脸瞅的方向不对,马鼻息喷在沈霑脸上,杨廷这下怂了,尴尬的笑了笑。沈霑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杨廷却觉得他内心一定在骂他,用词一定十分文雅,换成白话就是俩字:“傻子”。杨廷下了马,不再犯贫,一本正经的说道:“沈大人此去小心,我这就走了。”沈霑突然笑了笑,笑的杨廷心里发毛。好一会后,他才道:“杨廷,有些事我纵然不这么想,却会这么去做。”杨廷抬脚走的架势顿住,自从他做了左军都督,沈大人就再也没叫过他的名字,现在听来真是亲切。他是左军都督,官阶要比沈霑高一品,然而这个职位是依附沈家得来的,没了魏国公府他就是个架空的都督。他跟着沈霑也不是贪图富贵,算是报恩。他是被沈霑的父亲沈焕养大的,沈将军是个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人,他常觉得沈霑这人完全不像他的父亲,太过凉薄。停了这么片刻,沈霑才又道:“扰乱天下一个乱臣足以,欲要长治久安却需要许多良臣,这天下我会护着,是不是能让这天下多一分太平还得仰仗杨大人。”这是他第二次听到沈霑说“长治久安”,杨廷忽然觉得眼眶一热,能做守城之将谁愿意放着自家的娘子不管枕戈待旦?他停了良久,郑重的向沈霑施了一礼,说道:“我在京中敬候沈大人凯旋而归!”第60章李暄京城,朝阳门,杨廷笑眯眯的带人堵在了城门口。木质的栅栏围了三道,过往行人都要经过三道排查才能放行,来来往往排了两行长队,平阳王的仪仗被迫停在几里外。李暄的护卫荣信上前探看了一番,见守在门口的是杨廷,他上前去有些不合礼仪,便折返回队伍中,向李暄禀报道:“世子,守城的是左军都督杨廷杨大人,属下不好上前去问。”李暄刚从王妃孟如珍的帐中走出来,闻言翻身上马,不多时便到了朝阳门口。杨廷手搭成棚遮在额前,看清了来人,语声高昂训斥道:“你们也不长眼看看,前面来贵客了,还不快把栅栏撤开,放我过去迎人!”两侧都是他的亲卫,十分配合他做戏,呼啦啦扯开了栅栏,他快走几步迎上去,手挥成蒲扇打招呼:“李世子!李世子你总算是到了,陛下和孟老将军可念叨了你们好久了。”他又朝李暄后面看了看,问:“不是说孟峙也来了吗,怎么不见他人?”李暄拱手道:“杨大人,许久未见。孟峙受了点伤,正在帐中休息。”他抬眼扫了扫城门口,又问:“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