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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嫌弃地哼哼两声,给两个小姑娘带上门。闺蜜在一起,陆允信是必然话题。毛线一边画,一边听江甜故作平静地说始末。江甜说完,毛线腰痛,推开鼠标躺到大床上,嗤道:“不知道是谁以前和她哥闹别扭,可是习惯了甩脸走人,然后她哥像孙子一样来哄你,现在怎么这么……”毛线一时半会找不到形容词。江甜轻轻叹气:“我不知道我难受他会不会难受,但我看到他难受,我是真的,”江甜停了一下,“比自己难受还难受……”江甜语速越慢,态度越认真。渐钝的气氛里,毛线抬臂捻着自己拎不起的板寸,缓缓舐着唇。江甜咬完最后一个字,毛线突地腾身,把江甜从转椅一把拉到床上。江甜“啊”地惊呼,身体被床垫稍稍弹起,毛线侧身,线条硬朗的手臂亘在她腰侧。“我给你说,”毛线一脸正经地俯视她,“十五六岁的男生最是,嗯,血气方刚,下次有什么矛盾,你穿件sexy的睡裙,翻了隔墙躺他床上,他掀开被子一看,火气烧一烧,保准再大的不爽也没了。”江甜听得脸红红,嗔说:“你这人好色-情。”“哟呵,刚刚摸我腹肌的时候,你可以笑得合不拢嘴啊甜,”毛线边说边撩T恤,露出比很多男生还标准的小六块,压眉痞笑,“再摸摸?”“不要。”江甜拒绝。“摸一摸。”“不要。”江甜偏头。毛线突然没了声音,江甜回头,正好撞上她噙笑的神情,顺着她视线看下去,刚好落在……“我觉得你可能撑不起来,”毛线自我认可地点点头,“毕竟茶杯盖。”江甜表情凝住:“你说什么。”“旺仔。”江甜微笑:“再说一次。”“小笼包。”毛线说着爪子袭去。江甜恼羞“毛昔安你欠揍是不是”,翻身去戳毛线的腰。毛线连连退避,右手不着痕迹握住江甜屡屡擦过的床头柜尖角,左手象征性地挡。两人闹作一团,笑声“咯咯”。休战时,江甜喘气整理蓬乱的头发,毛线拂开被子,两个人都热烘烘的。………与此同时,奥数省赛初试到复试集训得如火如荼。毛线玩笑开归开,还是会认真给江甜谋策:“你们骨子里都骄傲,只是陆允信不屑藏,你刻意藏。”“他对你特别,你难免自喜,或者意难平,可越是这样,甜你越应该想你喜欢的方式,陆允信想不想要。”“陆允信是隐着情根,没在一起高冷别扭,不信在一起之后看,绝对温柔宠溺,日-夜缱绻。”“……”江甜把想问他“在吃什么”“在做什么”写给日记,控制着自己,隔一两天给他发一条有雨的天气预报,提醒他带伞,加减衣。陆允信最开始不会回复,后来偶尔会回简洁的“嗯”或者“知道”。江甜有种妥帖的欢欣。不过,许久不用的企鹅空间自那天生日后,江甜每晚十点准时更新。段子逗趣。作为甜姐儿的拥趸者,冯蔚然每晚集训完,都会念给同寝其他五个同学听。诸如,“翻程女士博客,发现她写某甜四岁时,在街上吵着要买杨梅吃,程女士小声说,杨梅如果打了药洗不干净吃了会死,某甜委屈呜,我不怕死,程女士无奈买回去洗,某甜吃两个,她就吃完了,说要死也是我死得比你快。某甜:???”“程女士写,某甜上一年级,老师教家禽,问一种动物两只脚,每天早上太阳公公出来时叫你起床,而且叫到你起床为止,某甜脆生生答,mama!”“初二的时候,觉得电视剧里留农发型好帅,想烫爆炸卷,程女士不准,和她吵得天昏地暗后抽抽噎噎赌气装睡,程女士就坐在床边陪着我,很无奈地顺毛,你还小,烫头发伤头皮伤发质……那个时候好像有点明白,程女士有时候表达的,和我理解的可能会有问题,但是仍旧不妨碍我知道,她爱我。”“……”宋易修睡上铺,毫不掩饰温柔:“如果早点遇到甜姐儿就好了。”冯蔚然一边跟着另外俩北三俩南一的男生起哄,一边抵陆允信胳膊。而真正懂江甜意思的陆允信,则是拉上下铺自带的蚊帘,面无表情点开她名片,编辑短信,“你没必要这样,我和她怎样是我自己的事。”写着写着,又想到,人家只是发个动态,艾特你了吗?有指向性吗?明确说了是给你看吗?越想越躁,陆允信倏地摁了手机,扯过被子蒙头上。越想睡越睡不着,他满脑子都是冯蔚然的声音,都是江甜的动态。不漏一字,翻来覆去。………陆允信再回家,已经是八月底,复试完等结果。江甜去阳台帮毛线收衣服,看到对面灯开。她眼睛亮一瞬,用晾衣杆戳他家落地窗。“撕拉”窗推开,陆允信探身,半眯着眼,嗓音低哑:“嗯?”大概没睡够,他黑眼圈很重,瘦了,整张脸愈发棱角分明,一半微暗,一半沐在远天幢幢、色彩洋溢的夕光里。江甜看他时,他以深邃平静的眸光回以注视。江甜从来没有哪一刻,似这般喜欢聒噪的蝉鸣。“你有吃晚饭吗?家里没人,过来吃?”她问。“点了外卖。”陆允信淡淡地。“点了外卖也可以过来吃啊,外婆刚巧炖了你喜欢的番茄排骨,”江甜瞧着他一身疲惫,折中,“要不然你先洗澡,我待会儿给你端过来?”陆允信不再拒绝:“嗯。”江甜没回答,只是举着撑衣杆看着他,看着看着,就不自知地扬了唇。陆允信一手扶门,一手捏眉心:“如果没事的话,我就——”“我很想你。”声音清脆。陆允信动作停。无声间,一只迷路的知了从梧桐枝丫跌到江甜的撑衣杆叉架。陆允信视线顺着知了飞的轨迹缓缓抬,撞入她眉眼柔软,如漾春水般笑意盈盈………江外婆把饭菜端上来,江甜下去拿空碗。毛线把好啃、rou鲜的肋骨悄悄分到江甜碗里,江甜也没留意,把自己份的全部倒进空碗,然后覆上盖子,端出阳台。毛线含着东西口齿不清:“你这是要……”“给他送汤。”毛线想着自己的排骨,胸口一闷:“他自己不会炖吗?”“他点的外卖呀。”毛线积郁:“那你走门啊,干嘛做贼一样。”“他懒得下楼嘛。”毛线一口老血差点喷出:“那你是不是还要等他喝完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