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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她心中的疑虑。“傻孩子——”夫人踱步到窗前,望着满地银白的月华。“一旦这事拿到大面上去说,武信侯于情于理都要让他的夫人上门来。”流云经由这一点拨,立时反应过来了。武信侯只要一天没反,便是陛下的臣子。如何好在人前拿这个要挟主人?倒不如顺水推舟做个好人算了,还能博点好名声。流云脸上扬起笑来,忙疾步出了书房。她心下快意地想,这下武信侯夫人想不上门都不行了。*****谢躬夫人王氏在写信的时候,郭圣通也在写信。轩窗半掩,暖风夹着花香溜进来。庭中花架上的迎春花早就开败了,梨花也落尽了。羽年和常夏分左右侍立在郭圣通两边,看着她握着笔久久下不了笔,心下不免都有些好笑。这写封信去问问君候好不好,有那么难吗?但想着她好不容易才答应了写信,两人都收敛情绪默不作声。郭圣通悬笔半天,终于干巴巴地落下了一句“夫君近来可好”。常夏和羽年见她动笔,刚想为她鼓掌喝彩就见她又停下来了。两人对望一眼,从彼此眸中看到了同样的莞尔和无奈。郭圣通深吸了口气,她是真不知道写什么。☆、第一百九十一章自尊难道问他,你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别担心啊,你会打赢王昌的,还会一步步登上天下的至高之位。所以,你现在思虑的都该是怎么展现王者风采。好让史书记载中的你,显得形象伟岸高大一点。想也知道,这肯定不行啊!那说说她的日常,吃饭睡觉看书?谁想看?啊!到底写什么嘛!郭圣通心烦意乱的不行。一心烦,她不觉又想起范氏的事来。也不知道谢府还会不会登门,还是就这么算了。她本来是想在刘秀不在的时候为他做出点事来,谁成想却是弄巧成拙。哎——说到底也是两条命。尤其那孩子,他有什么错呢?郭圣通之前已经想好了,只要谢府来人请便去治。治好拉倒,什么都不需要谢府承诺。她只图个心安就得了,可不想再和她们牵扯了,弄得好像刘秀的称帝大业缺了谢躬的投靠就要夭折一样。谁知道她们半月之内不来请,过了一个月胎儿都只怕要窒息而死时想起她来了。她哪有那么厉害?而且,这委实弄的人窝火憋气。郭圣通越想越气,一没注意一个大墨点就掉在纸上了。得,白写了。她烦躁地把纸揉做一团后丢掉。常夏重又铺了一张麻纸,郭圣通蘸了蘸墨重新写下“夫君近来可好”。她顿了顿,忽地心血来潮起来。不如把这件事告诉刘秀吧?虽然没做好有些没脸说,但也总算是件正事啊。而且,要是她不说,刘秀什么时候被谢躬问到了脸上,他都无从分辨。她这般想着,立时笔下如有神助般地唰唰写起来。等着她把范氏病情和为何治不了分说清楚后,已经洋洋洒洒写了三张纸。嗯,够了够了。郭圣通抿着笑满意地搁了笔,待墨干后便叫封了快马送出。*****五日后,郭圣通和王氏的信先后抵达了邯郸城外的军营中。彼时,刘秀正指着地图和诸将商议明日该如何作战。忽听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众人皆被吸引了注意力。是什么紧急的军报吗?来人滚马下鞍后,撩开军帐进来。见得是刘秀派去给真定城报信的人,诸将立即将目光重新投注在地图上,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谁不知道这一个多月间,主母只言片语都没给主公写过。主公脸上风轻云淡地,背地里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子呢。弄得他们能接着家眷来信的,都得悄悄躲着看。想也知道,这回还是不会有信来。上次耿弇夫人写信来说主母宴请了她们这些留守真定的诸将家眷,耿弇一时不察只想着感谢一下主母对内人的照顾就说了起来,旁人拼命给他使眼色,他说的兴冲冲也没看着。等着说完后,主公淡淡一笑,“哦,这是她应该做的。”耿弇这才反应过来,主公压根不知道这事啊!这可糟了,戳着主公脆弱不堪的自尊心了。和主母虽是联姻不错,但刘值早就叮嘱过众人,主公早在长安便对主母倾心,他们要对主母更尊敬些才是。却不想,他们渐渐发现,闹了半天主公是个单相思。这就不好了,有损主公自尊啊。耿弇狠狠一枪挑破了主公单薄的自尊后,场面一时间真是尴尬不已。众人赶紧打着哈哈说起笑来,却还是没能挽救场面。主公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诸将退下吧。”得,这又是嫌他们怜悯他了。前车之鉴就搁那摆着,他们今次是如何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帐内不就来了个传信兵吗?当他是空气!他们要把全副心神都用在如何攻破邯郸城上,旁的任何事都与他们无关。主公的笑话可看不得!刘秀看他们这样子,又好笑又无奈。他轻叹了口气,心下难免有些苦涩。他望向回命的传信兵,语气平和:“一路辛苦了,回去歇下吧。”传信兵听说主公问都不问就叫他走,心下叫苦连天起来。这回头叫主母知道主公都不盼着她的信,那还得了?他鼓起勇气从怀中取出像火般灼烧着他的信,双手举起,也不敢看主公。他干巴巴地说道:“主母有信来——”噪杂热闹的兵帐中立时诡异地安静了一瞬间,而后又迅速恢复过来。刘秀回头瞟了眼诸将,讨论声愈发热烈。他上前取过信来放入怀中,挥手叫传信兵下去,而后重新加入到诸将的讨论中。他没有走神,他全神贯注地和诸将谋划完了明日战事后,又叫人端了盆滚水进来泡脚。等帐中彻底静下来后,他方才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信来。拆信的时候,那股压抑了许久的激动喜悦终于冒了出来。郭圣通始终没有写信给他,他自然是生气的。但等这封信一落到他手上,他的气立时烟消云散,还在心底为她找了许多理由。虽然这些理由没有一条站得住脚,但足够让他舒心了。他看的很认真,眉头蹙起又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