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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几次生产,身子不好复原,还叫着你一起骑马打猎。”景娴低首浅笑:“是臣妾逞强,又与皇上有何相干。”乾隆抬起头来,郑重道:“随行太医说,你今后不可再骑马了。”景娴苦笑道:“马也骑不得,岂非成了废物。”乾隆忙道:“皇后乃后宫表率,整日骑马,成何体统?”景娴将手中杯子放在炕桌上,央着一同骑马的是他,说骑马不成体统的也是他,都说金口玉言,却又‘朝令夕改’,这又成何体统……顾忌着景娴的身体,大队人马行行停停,走了五日才到行宫。烟波致爽殿,乾隆横抱着景娴走进西暖阁,轻放她在床上。景娴拽住乾隆的手臂,轻声说道:“皇上,臣妾住在这儿,不合规矩。”“朕就是规矩!”乾隆强硬起来,“这次出宫,朕只带了你。住在一起,不碍的。”睡意袭来,景娴不再与他争辩,重又合上眼睛。明间,随行太医陈泉撩袍跪倒在地,拱手道:“皇后身子孱弱,微臣医道尚浅,恐怕……恐怕……”他抱在一起的双手有些哆嗦。乾隆脸色一黑,压低了声音问道:“恐怕什么?”陈泉回道:“恐怕皇上要早些起驾回宫,或是……或是……请叶院使过来。”话毕,他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乾隆脸色。乾隆冷哼道:“废物!皇后这个样子,如何能启程回京?”陈泉叩首道:“微臣可保皇后一路平安。”“保命治不了病?”乾隆笑了:“陈太医的本事真是不小!”却见陈泉不住往地上叩头,乾隆吩咐道:“即刻宣叶之桐来热河行宫,还有春喜。”贾六躬身称是。几日来,景娴身体疲乏,低烧不退。乾隆无心政务,几顿饭打发了从蒙古远道而来的王爷们。地方官员想要一睹龙颜,一概不见。终于等来了风尘仆仆的叶之桐,他双手扶起跪在地上的老太医,拽着他的胳膊进了西暖阁,温言道:“叶太医一路劳顿,快随朕瞧瞧皇后。”龙床前,叶之桐跪在地上,仔细号脉:“娘娘气血两虚,需得好生调养。”乾隆急道:“这个陈泉说过了,她近日来低烧不退……”叶之桐道:“低烧不退,恐有炎症。”他取出银针,在火上烤了,慢慢送入景娴的曲池、合谷、外关等几处xue道,随后说道:“臣先帮娘娘退烧。只是炎症不消,低烧恐会反复。”乾隆轻轻颔首:“朕信你。”施过了针,叶之桐又开了一张方子,上面写着金银花、鱼腥草、蒲公英等几味消炎的药材,拿给乾隆看过后,他亲自背着药箱去抓药。陈泉跟在他身后,他见四周没人,低声道:“叶太医,皇后娘娘的病不好治。”叶之桐哼了一声:“皇上宣我来,是你的主意?”陈泉道:“您是太医院院使,娘娘生病又一直是您在瞧。”他二人走进药房,叶之桐一边抓药,一边说道:“接连产子,五格格夭折,娘娘又忧伤过度,身子如何能好?眼下这个样子,已是她年轻时身强体壮之功了。”陈泉也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咱们这位主子娘娘恐难长寿。”叶之桐轻轻颔首,叹道:“后宫中的顶尖儿人物……”陈泉帮手抓着药,侧过头看着叶之桐,问道:“你可敢向皇上进言?”“你是说……”陈泉轻轻颔首。叶之桐捏了捏颌下胡须,说道:“老弟,你非但推我进了火坑,还要瞧着我拔龙须啊!”☆、终章回宫的路上,乾隆心事重重。景娴几次想问,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总觉着,这事或与自己有关。乾隆想起叶之桐背着皇后向自己进言,说皇后此后不宜生子,不宜侍寝……这不宜,那不宜,他勃然大怒,直骂太医院里养了一群废物!事后,他细想起来,又觉得叶之桐冒死进言,恐怕是非得这么做,才可保得景娴长寿……可是,这件事该直言相告么?倘若直言相告,她心里该怎么想?不侍寝、不生子,后宫里那些爱嚼舌根的女人们又不知会在背后如何编排。以景娴的心胸,该是不会介意……她不介意,他便也心安理得地不介意么?头疼,并非生理上的头疼,而是心理上的头疼……紫禁城的冬日,北风凛冽,阳光照到的地方却也暖洋洋的。景娴披着件狐裘躺在摆放在中庭的躺椅上,任由阳光洒在自己的脸上、身上,说不出的舒服……不必乾隆头疼,她回到宫中,便吩咐敬事房撤下自己的牌子。乾隆也当真听话的紧,再没来过……她想,这次出宫真是伤了身子,吃了许久的汤药也不见好,无暇照顾永璟,只好也将他送到撷芳殿,和永璂待在一块儿。日前,春喜特意来报,说小燕子给永琪生了个儿子,取名绵亿……有了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他日即便永琪不在了,小燕子也有依靠,也会大富大贵……可是,一向视自由如至宝的小燕子,没了永琪,还会甘心待在这深宫大院里么?便是她自己,望着湛蓝的天空,也会不由自主地想,宫外的生活是怎样的……红颜易老,恩断了,她能不能求得另一种恩典,另一种成全?模模糊糊的愿望渐渐清晰起来,‘挂账’即便不能作数,那道空圣旨能否作数?她慢慢坐直身子,由小宫女扶着走进屋里。寝殿床头,一个细长的檀木匣子里,那道空圣旨静静躺着。她拿了起来握在手心,想不到,往日的恩典最终竟是用来分别,顿时落了泪……夜凉如水,景娴将那道圣旨藏在狐裘里,跪倒在养心殿外。乾隆批完最后一道奏折,听得贾六奏报,匆忙走到门外扶起景娴,蹙着眉头柔声道:“夜里凉,你跪在外面做什么?不要命了么?有事要见朕,派人知会一声不就是了。”景娴苦笑道:“皇上会来么?”乾隆却不答,握着她的手走进殿内。景娴左手仍旧背在身后,乾隆不禁问道:“藏了什么好东西?”景娴心中不无犹豫,狠了狠心,双手捧着那道圣旨,问道:“皇上可还记得当日答应过臣妾的事?”“这是……”乾隆伸手想要取走那道圣旨,她却不依,紧紧握住。“当日,皇上答允臣妾,不论是何事,只要是臣妾所请,皇上无不应允。”乾隆凝眉问道:“你想请什么旨?”景娴缓缓跪倒在地:“臣妾恳请皇上准许臣妾出宫。”仿似心有所感,听到她这个近乎荒唐的请求,乾隆竟丝毫未感到愤怒。他只是俯身双手扶她站了起来:“不要跪!你身子不好……”随后,两人相对而坐,长久的沉默。他问道:“为什么要出宫呢?你这个五指不沾阳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