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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子。以前教训她,多少还顾着点男女之别,顾着点小丫头的面子。现在似乎用不着了,反正亲都亲过了,这淌水不浑也浑了。奉书惊叫一声:“你、你干什么?”使劲把脚丫子往上抬,被他轻轻松松地按回去了。足踝被双双握住,身上一阵阵的战栗。然后就是说不出的惶恐。他在给自己洗脚!这是会折寿的吧!脱口叫道:“师父,别……”杜浒抬头看她,声音有些哑:“今天白天做的那些,还算数吗?”奉书恍惚了一刻,才想起来。三书六礼、媒人、大雁,原来他已经跟自己有婚姻之约了。她的丈夫,她的男人,要和她扶持倚靠一辈子的人。忽然有些明白了他的用意。放低身段,用这种近乎卑微的方式告诉她,以前那些师徒之间的尊卑序列都不再重要,让她学会心安理得地跟他平等。她擦擦眼角,乖乖坐着不动了,抿出一个微笑,说:“明天换我给你洗。”杜浒不抬头:“等你身子好了以后再说。”况且,他似乎也不觉得这事有多丢人,甚至还挺乐在其中。大手握着那一双小白娃娃鱼,轻轻的搓,在她脚趾缝里来回碾,手上的茧子拂得她痒,不由自主地扭起来。小姑娘小小的,脚丫子也小小的,和他的手掌差不多长,比手掌可软多了。要是小时候没缠过,会不会长得大些?应该不会,毕竟只严格缠过几个月……眼下的大小就是她应该有的大小,就是这么合适,多一点少一点都不完美。要是她当初缠下去,不知道会是什么怪样子?真有点后怕,这样动人心魄的自然的美,只是因着他当年的一念之差!就是这么个白嫩嫩、软乎乎的小人儿,当初给她放脚的那一天,哪能想到,会就此搭上一辈子进去?老天爷在上面看着,恐怕也会笑吧。奉书见他只是放肆盯着自己看,觉得羞答答的,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你放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会洗。”杜浒哄她:“就当一回小孩子,何妨?乖乖的别动。”这下子捅了马蜂窝。奉书最讨厌让他当成小孩子,气得两只脚把他手一夹,“你再说一遍,我是小孩还是大人?”杜浒反手扣住她脚,依旧不轻不重的给她揉,随口笑道:“平时是大人,现在是小孩,行不行?”奉书两只脚乱蹬,水溅到他脸上,一面嚷嚷:“我是大人!我不是小孩子!我是大人我是大人我是大人!”杜浒呼吸忽然重起来。眼皮子底下给他搞破坏,裤管都溅湿了,包出细长的两条小腿,两只小白鱼在他手里跳,一片片小圆贝母的闪着水光,她是真不懂还是装呢!再也忍不住,一手抓住她两只脚踝,长身而起,狠狠在她唇上一吻。她唔的一下,不敢动,喘息着,没声了。“你再这样,我真要把你当大人了!”奉书全身烧得发烫,隐隐觉得有些危险的气氛,被他放开,赶紧偏过头去,喘几口气,悻悻然改口:“我又想当小孩子了,成不成?”一面说,一面腿抬平,两只滴沥水珠的小脚凑到他鼻子底下,“给我擦擦,我洗好了。”杜浒哼了一声,使劲捏了她一把,囫囵给她擦干了,一手拎着她小腿,一手直接提起她腰,轻轻扔到铺中央,“睡觉,不许闹了。”奉书赶紧拿被子裹住自己,湿裤子悄悄换下来。偷眼看,他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端起两盆残水,去外面泼。却好久没回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第224章0142直到天彻底黑了,杜浒才轻手轻脚地回了来,看看奉书没有异状,自己整理好一个简单的地铺,在她身边卧了。累了一日,不一会儿呼吸就平稳下来。他就在她身边数尺之外,一点也没嫌她病,一点也不怕被她过了病气去。但是他那样的钢铁般身躯,恐怕什么病都打不倒吧。奉书想合眼睡,可是心里登登登直跳,翻来覆去的都是他刚才摆弄自己的脚的画面。身边男人的气息袭来,把她包裹在当中,整个人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哪里睡得着。耳中听得杜浒慢慢睡了,也只好僵着,不敢动。过了好一阵,终究是忍不住,挠挠他胳膊,把他挠醒了,“陪我说话。”杜浒应了一声,立刻驱散睡意,揉揉眼睛,坐起来。他自觉对她亏欠太多,眼下让她反反复复的折腾,大约也是该有的报应。再者,小丫头病得那样严重,不知道还有没有希望治好。在这当口,实在不忍心拒绝她的任何一个要求。奉书只觉得他这两天突然对自己百依百顺,又是疑惑,又是开心。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聊些什么,想了半天,才说:“师父,你记不记得咱两个第一次一块儿睡,是什么时候?”杜浒一个激灵,立刻全醒了,略略回忆一下,似乎没对她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这才意识到她指的大概只是两人同室而卧。也懒得纠正她了,想了想,答道:“嗯,我在大都城郊养伤的时候,你一直陪着我。那是什么时候?有没有三年了?”只不过几天之后,她就把他甩掉,自己一个人赌气胡闹去了。他带着伤,苦苦寻了良久,直到最后身体吃不消,整个人生生瘦了一大圈,每天晚上便是想念、担忧和咒骂——这些事,不跟她说也罢。奉书听他这么说,摇摇头,不满意,“不对,以前还有。”杜浒又想了想,笑道:“去大都的路上,带你一道睡野外、睡客栈。算不算?”那时她是个十一岁的黄毛丫头,小累赘,跟屁虫,三天两头吵着要学杀人的本事。奉书还是摇头,嘻嘻笑道:“还要早。”杜浒蹇起眉头再想,“那,是在惠州?不对啊,那时你偷偷来看我,我也从没让你在我的牢里多耽过。”奉书抿起嘴唇,微笑良久,认认真真地说:“景炎二年,我爹爹被李恒困在空坑,大家都被乱军冲散,你护着我和我三姐,在一处民房里躲了半夜。你累极了,就在我身边睡倒,还打呼噜。”杜浒微微一惊,攥着她的手紧了一紧,说:“我……我不太记得啦。”奉书继续道:“直到鞑子兵前来破门杀人,你让我们逃,自己一个人去接战,还说我们是小累赘。当时我觉得你肯定会死了,哭了好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