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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宁半阙,小心翼翼地藏在米缸之中,尽管他知道这里头并不安全,仍是屏息静气,直到他头上的米缸盖子突然被人打开,他瞬间被吓得丢了魂去,可是下一刻,宁半阙就下意识掏出了一把小刀,恶狠狠地挡在了身前。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掀开盖子的人是个白衣少年,长得眉目清雅,对他轻轻一笑,就若无其事地重新合上了盖子,仿佛没看到他似的,还朝外喊了一句:“走吧,这里没人。”宁半阙缩在米缸之中,握着小刀的手颤抖不已,冷汗早已浸满了衣衫。游茗听到这里,虽是陈年旧事,仍让他心惊rou跳,叹道:“因为他救了你,你就认他做了主人?”“怎么可能?”宁半阙微微一笑,“我没有白宴那样心大,能把杀我全家的人当成救赎。”一直到了入夜以后,陆折柳回到宁家,带走了仍然藏在米缸中的宁半阙,“你想报仇吗?我可以帮你。”宁半阙问道:“为什么?”陆折柳笑道:“因为你想杀我,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宁半阙没有听懂。陆折柳虽是摸了摸他的头,话语里头却没有把他当成小孩:“若你当时吓得不敢反抗,我当场就会杀了你,毕竟软弱的人,没有活下去的必要。”宁半阙忍住眼泪,怒道:“我的仇人分明就是你!”“是我‘父亲’要杀你全家,我不过奉命行事。”陆折柳轻轻一笑,“宁仲元也是死在他手上的,你若不想为父报仇,那我现在就送你下去,凑个全家团聚。”听到这里,沈知秋也明白了,陆折柳恩威并施,先向宁半阙许下助他报仇的好处,又威胁若不照办就杀他灭口,宁半阙当时不过六岁,手无缚鸡之力,只得乖乖就范。宁半阙低声道:“陆折柳非常痛恨他的父亲。”陆折柳的父亲,就是那位神秘莫测、不知身份的枯亭主人。“为什么?”韩璧问道。宁半阙不假思索地答道:“不知道。”“你老实回答。”沈知秋肃然地警告道。宁半阙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冷哼道:“我不是你,不会跟他没事就谈心,他为什么恨他父亲,我怎么知道?”沈知秋的倒霉情史时常被他拿出来人身攻击,次数多了,即使是沈知秋这样的老实人也难免生气,断然道:“我已经不喜欢陆折柳了。”宁半阙笑道:“哦,你以前喜欢他吗?沈知秋,看不出来啊,原来你有这么大胆。”沈知秋:“是韩璧告诉我的。”宁半阙敬佩道:“韩公子,更加看不出来啊,原来你有这么大方。”这回是连韩璧都像是当空中了一箭,只得板着一张俊脸,肃然道:“说正题吧,关于陆折柳和枯亭主人,你都知道什么?”“枯亭主人的真面目,我没有见过,他也很少亲临枯亭,只是,他定下了非常严厉的规矩,只要有一点达不到他的要求,就会招来惩罚,整日整夜地跪在院子里都算是轻的,甚至只是挥错一剑,说错一句话,背上就要挨一鞭。”宁半阙的语气倒是云淡风轻,“尤其是离开燕城以后,枯亭主人对陆折柳越发严厉,说是隐居,实际上是把他看管起来长达十年时间,那段时间,我曾亲眼所见,陆折柳……近乎崩溃。”韩璧把这段时间用来试图与白宴手札上所说的找个对应,赫然发觉这应该是白宴所说的,陆折柳得知自己不是真正的方鹤姿,非常伤心的时候。韩璧:“最后一个问题。”宁半阙无奈道:“韩公子,你以为我不会数数吗?这都第几个了?”韩璧笑道:“买三送一,也很合理吧。”宁半阙忍住满嘴骂人的话,深呼吸道:“问吧。”韩璧:“你为何到燕城去?”“我被陆折柳救下以后,他先是安排我跟着一户人家四处漂泊,我知道他们是在打探一个人的消息,”宁半阙仔细回忆一番,轻声答道,“直到我们行至燕城,就在那里定居了下来,我便明白,他们已经找到了人。”韩璧心头已经有个猜想,却还是问道:“你们要找的人是沈剑行吗?”沈知秋倏地听见父亲的名字,不由得竖起了耳朵,疑惑地望向了韩璧,试图等一个解答。宁半阙没有令他失望:“正是燕城城主,沈剑行。”“原来如此。”游茗蹙起眉头,沉声质问于他,“怪不得当初我要把你带走,你家里竟然没有反对,阙儿,你年纪小小,竟然这么会说谎话。”当初游茗见宁半阙饿晕在街头,把他捡了回去,以为他被家里人虐待,又加上二人合了眼缘,游茗就花钱把宁半阙买了回家,收他做了徒弟,如今想来,竟然全是假的。“不是的,师父,我没有说谎。”宁半阙下意识握住游茗的袖口,低声解释道,“他们确实对我不好,我没有一天吃饱过饭,这些都是真的,在遇到你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宁半阙这三个字怎么写。”游茗语带遗憾:“你为何不早些对我坦白?”宁半阙:“我要怎么坦白?说我一直都在骗您,在游家的时候,就开始故意搜集沈剑行的消息?陆折柳来燕城的时候,我明知他不怀好意,却还要与他共谋?师父,你要是知道了这些,还会认我这个徒弟吗?”“为什么不会?”游茗眼也不眨地凝视着他,“阙儿,在你心里,为师是这样冷漠无情的人吗?”宁半阙:“你是啊。”游茗:“……”宁半阙笑道:“你方才还要打断我的腿。”游茗叹气,心道我哪里舍得。沈知秋站在一旁,沉默了许久,似是在整理思绪,又像是在发呆,片刻后他突然清醒过来,向着宁半阙问道:“陆折柳到燕城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宁半阙摇了摇头。“他从我这里得到了许多燕城的情报,其后来到燕城,和你做了朋友,那时我远远旁观,已是吓了一跳。”宁半阙再次将前尘往事缓声道来,“我那时候年纪很小,不是没有想过自此跟师父好好度日,只可惜我已是做错了太多,不知道怎么补救,只能将错就错。”当时陆折柳只问了他一句话:“现在的你,哪里配得上过安稳的日子?就算只有我一个人,要取游茗的命,也是易如反掌。”像宁半阙这样怀着血海深仇的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午夜梦回,想起惨死的宁家亲人,一张张血rou模糊的脸,最终都化成游茗的模样。碧落黄泉,无间地狱,他一人去闯。“师父,我偶尔过来看你一眼,就觉得未来不会太坏。”宁半阙笑道。韩璧眼看着这师徒情深,忍不住贴着沈知秋的耳边轻叹道:“沈知秋,你学学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