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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才是真的会闹,一下子就闹得天翻地覆,没有任何转圜余地。韩璧念在相识多年的份上,答道:“待他人头落地的那天,我会派人向你说一声的。”燕阳低声哦了一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沮丧。“燕阳,我最后问你一件事。”韩璧忽然说道。“……问吧。”韩璧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目光不带情绪却异常锐利:“燕怀深复国一事,你是真的毫不知情吗?”燕阳脸上一僵,随后苦笑道:“这重要吗?”“你可以把这当成审问。”“我是一知半解。”燕阳叹了口气,“在这之前,我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有个兄弟叫卫庭舟。”仔细说来,卫庭舟与他同为燕怀深的养子,勉强能算兄弟。“你还知道多少?”韩璧不紧不慢地说道。燕阳思忖了片刻,从袖口处掏出了一个小巧的竹筒,原本用于养他心爱的蛐蛐,因此一直随身携带,直到今日再度打开,里头已经没了活物,只剩下一张折叠的纸,恰到好处地塞在竹筒之中。韩璧接了过来,竟然又是一张契约。“我把这东西送给你,如此一来,不论我到底知道多少,都不重要了。”燕阳笑道。护国寺所在的山峰不高,韩璧缓步走下山去,也不过花了些许时间,便看见了沈知秋的身影,他独自等在山下,仍旧是站得挺拔笔直,颇有点清风朗月的意味。沈知秋惭愧道:“我应该陪你上山的,不过,我进不去护国寺……”此事说来仍旧跟萧少陵有关,三年前掌剑真人带人到护国寺为赵铭川祈福,岳隐因事务繁多而没有跟去,如此一来,便无人再能看得住萧少陵。说来也是凑巧,那日护国寺中有贵客遭逢暗杀,萧少陵见义勇为,一脚就把贼人踹到了护国寺门前的大铜钟上,硬生生地把那铜钟踹出了一个人形凹痕。这座大铜钟已有百年历史,至此寿终正寝。后来,护国寺僧人先是感谢了这般义举,最后委婉地奉劝墨奕众人,尤其是萧少陵:“施主日后还是少来为妙。”沈知秋原本很是低调,却因为先前他诈死一事闹得人尽皆知,后来又和韩璧出双入对,名声越发大了起来,想要光明正大地走进护国寺竟然成了一件难事。韩璧:“无妨。你等了许久,累不累?”沈知秋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抿着唇道:“只是有点闷。”“为何?”韩璧大为惊奇,沈知秋堪称一生难遇的闷性子,却没想到他也会有感觉沉闷的时候,继而又轻声笑道:“算了,我陪你说话,自然就没事了。”沈知秋豁然开朗:“原来如此。”韩璧疑惑地望他一眼。“原来是不能和你说话,我才会感觉闷的。”沈知秋耐心地解释着。自从和韩璧心意相通,他便许久没有一个人呆着,偶尔为之,竟然也会感到孤单。韩璧端着正儿八经的语气逗他道:“沈知秋,你学坏了,都知道暗示我不要离开你了。”沈知秋冤枉极了,正色道:“我不是,我没有。”“真的没有吗?”韩璧挑了挑眉。沈知秋连忙解释道:“真的没有,我只是在心里这样想了一想……”话刚落音,韩璧就被他这话甜得端不住架子,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沈知秋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得那些不合时宜的孤单和寂寞全都一闪而过,顷刻间就尽数没了影踪。二人说说笑笑了好半天,直到回到韩璧家中才开始谈及正事。沈知秋看了看燕阳送的礼物,惊讶道:“燕阳竟然会把这个交给你……”那竹筒之中装着一封卫庭舟的自白书,阐述了自己冒认前朝皇子方鹤姿的经过,下方同样盖了红手印,那是成年男子的手掌大小,骨节分明,纹理清晰。燕怀深让卫庭舟假冒皇子,必然要留下他足够多的把柄才能掣肘于他,这封自白书想必先是由他逼迫卫庭舟写下,继而又交给了燕阳,让他当作最后保命的手段。因此,燕阳肯把这封自白书交给韩璧,便是推心置腹的透底,可谓是诚意十足。韩璧见沈知秋疑惑,便耐心地解释道:“陛下要削弱世家门阀,已是惹起众怒,若是赶尽杀绝,只会逼得他们破釜沉舟,倒不如开个恩典,特许他们留条血脉,自然会有贪生怕死的前来归降。”“原来如此,怪不得燕阳愿意弃暗投明。”沈知秋恍然大悟。有些话韩璧却没说尽——南江帝这道恩典说得漂亮,然而到了天下太平之时,却未必会真的一言九鼎,做到降者不杀。燕阳虽然不聪明,却知道谁更值得信任,宁愿把这份自白书交给韩璧,只求届时保他一命。世家门阀,自然也包括韩家,是否真的能全身而退,韩璧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于是便没有向沈知秋详细说明此事,免得他白白担心一场。韩璧佯装无事地转移话题道:“明早便要出发到烟沉谷了……”沈知秋果然中计,不由得想起那位仍在卫庭舟手上受苦的小师叔赵铭川,顿生沉重。郊外,西溪别院。游茗盘腿坐在廊檐之下,任由日光把他的衣摆晒得微暖。朱蘅倚在一旁的栏柱上,她不施粉黛的脸虽然透着苍白,却依稀恢复了昔日的几分姝丽,自顾自地问道:“那位姓宁的公子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你不去见见他吗?”“既然不愿留下,又何必多此一举要见面?”游茗一边捣着药,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应该回去休息了。”朱蘅展颜一笑:“游医师,你若是真的不想见他,何必故意打开大门,让他盯着你看?”游茗语气淡淡地答非所问:“你今天吃过药了吗?若是怕苦,我可传信墨奕……”他剩下半句“叫岳隐来喂你”还没说出口,朱蘅便知情识趣地说道:“我累了,先去睡了。”朱蘅走了以后,游茗微微抬眼,想要看一眼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在找我吗?”游茗被吓了一跳,面上却没有太多表情,抬头才发现宁半阙竟然挂在了廊沿上,倒着把头探了下来,笑容带点顽皮,又不失天真。一如儿时。游茗顿时有些恍惚,不一会儿后才蹙眉道:“我没让你进来。”宁半阙翻身而下,笑道:“我说两句话就走。”游茗脸色含霜带雪,最后却还是没能说出一句拒绝的话。“师父,我要出趟远门,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宁半阙摸了摸鼻子,轻声说道。游茗慢慢地吸了口气,寒声问道:“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何必再来问我?”宁半阙看着他师父的脸色,也是微微一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