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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没有收藏泪两行,抱着橙子嘤……第6章汪导大部分拍的是反应社会现实和小人物人性的艺术片,屡屡得奖,前几年还斩获了金棕榈。他手底下的主要演员,几乎都凭他的片走上了人生巅峰——甚至是这些演员人生当中唯一的巅峰。能参与他的电影,不管他拍的是什么,都能一睹这位国际大师的工作状态、汲取他的思想,这绝对是神仙难求的学习机会。余橙本着这种心态走进去,鞠躬行礼,再抬头时余光扫过,看清了汪导旁边穿白T恤的男人。男人戴着银色边框的平光眼镜,鼻梁挺拔,也回望他。他懵了。“你随便来一段吧,带上情绪,我们看看你比较自然的表演状态。”汪导说完后,助理导演又叫了好几声余橙的名字。看到余橙到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旁边这位,明显认出了男人的身份,汪导也不再隐瞒,“我们电影的制片人,薄洺。”余橙傻站着,耳鸣得厉害,脑海里充斥着乱七八糟的声音。“开始吧?”汪导耐着性子,“这样吧,你骂我几句。”“什么?”余橙如梦初醒。“草你祖宗,你骂不骂我?”汪导吼一声。这是导演在引导他演戏。余橙努力让自己进入状态。他试着骂了几句,汪导从座位中走了出来,推搡他,挑衅他,嘴里振振有词,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余橙眼前出现了幻觉,但他的余光里映照着薄洺的脸,阳光般透渗而入,那狰狞丑陋的幻觉被撕扯遁形了。居然没犯病?!余橙兴奋起来,向汪导回击过去,猛推开他。“嘿,干什么,胳膊里塞马达了,装什么直升机,这么厉害你往天上飞啊。”余橙歪着脑袋,吐一口唾沫星子。汪导见他入戏,漏出欣慰目光,又继续咒骂几句,走到门前,蓦地拉开。惊起了外面的一群鸦雀。余橙没有出戏,继续狂飙:“话这么难听,换尿布的时候把屎糊嘴上了?你再糊一个给老子看看!”汪导回到了座前,居高临下地交叉着手指,“你就这点儿能耐?我要再激烈一点的。”余橙深吸一口气,余光看着薄洺,看着他,脑补着键盘侠站在薄洺的面前攻击他谩骂他,而自己就像守卫在蜂巢周围的马蜂一般,向他们伸出所有的尖刺,激发着脑内的肮脏和暴躁,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汪导:“来个痛不欲生的骂!”余橙立即转换,痛由心生,眼泪无法抑制,边骂边哭,恨到抽搐。“来个义正言辞的骂!”余橙变成抗日神剧主角,横眉正视,对着鬼子一通酣畅淋漓!“龇牙咧嘴地骂、文质彬彬地骂、轻佻下贱地骂、臭不要脸地骂……”余橙在片刻间,向汪导展现了全部位面的自己,各种情境、各种器官、各种家属全都问候一遍!口水在半空飞溅,对面的三人头发都在他变幻的吐息当中被吹飘了起来,仿佛十二级飓风席卷而过!余橙的骂最后戛然而止于张飞式的收尾:他的眼珠暴满血丝,面部肌rou越来越痉挛,等他骂完之后,好似掏空了脏腑一般,大汗淋漓地坐在地上喘息起来。评委席寂静片刻,而后汪导幽幽地摸着下巴,“想抽你几巴掌。”片刻后,汪导让他再来一段即兴表演。余橙原本有所准备,但进来看到薄洺之后,思绪早就已经成了乱麻,不给他点提示,根本不知道线头该从哪里捡起。薄洺似乎明白余橙在想什么,抬眸望了望他,平静地开口,“如果没什么想法,就演一段‘久别重逢’吧。”“久别重逢……”余橙咀嚼着这四个字,内心压抑的情感瞬间如钱塘江大潮般涌来。他深吸一口气偏过头想了片刻,再转回视线时,眼眶已经红了。助理导演:“开始。”三人看着余橙蹒跚着向前,目光望着桌角,仿佛桌角就是那个他盼望许久终于见到的人。但他没有丝毫喜悦,更多的是不相信,可又管不住自己的脚步和好奇,快步走过去,但到了眼前时又止住。最后,他伸出了手指,似怯非怯地摸过去,又触电般地缩回来。再然后,他大了胆子,开始推那桌角,越推越用力,越推额头就越紧绷,最后紧紧地皱着眉,眼神似怨怼,似恨,又似绝望。推了半天,桌角并没被撼动,似乎他久别重逢的这人,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而他盯着桌角不放,目光在它的各处逡巡,如刀森森劈过般,在这个虚无的人身上找寻着什么。最后找到了桌角的一处较深的刮痕,他眼眶里的泪在打转,强压着,不敢让它落下来,怕它会脏了桌角一样。他的嘴唇和腮部的肌rou颤抖着,用手指,抚摸在那刮痕上,一遍,一遍,从轻轻地抚,到粗鲁地揉搓,到重重的想把它铲除。但到了最后,他释然了,他眼中绝望和怪罪都已褪去,似乎已经学会了接受刮痕的存在,只余下爱意和妥协。他用哽咽沙哑的嗓子说,“你回来……就好了。”“了”字一吐,他嘴唇的颤抖停止,含在眼眶打转的泪珠终于啪嗒掉落。随后,他收势,退后,喘着气,像中学生一样站好。“我演完了。”余橙解释着,但他似乎没意识到眼泪还在止不住地流,“我演的是日夜盼丈夫归家的妻子,见到被送回到丈夫尸体时的情景。”“我看懂了。”汪导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似乎也投入在了某种深思里,还未**。“刚才是歇斯底里,现在是安静,含蓄,”汪导点头,“我很喜欢。”“谢谢导演。”余橙鞠躬,余光瞥向薄洺,薄洺的眼眸里有一束光。“不过你为啥演个妻子啊,哈哈哈。”汪导拍大腿笑,旁边薄洺也低头轻笑了一声,余橙也傻笑了两声。试完后,余橙筋疲力竭地走出了训练室,腿都是软的。刚才演完后,他的手和脸的神经也一直在麻。至于脑神经,在看到薄洺那副眼镜后面的那张脸时,就已经全线短路了。赵林洲看到他额头和脖颈儿的汗,“橙哥,怎么样怎么样?”余橙出来的时候好像忘了带脑袋,丝毫听不到周围的声音,魂不守舍地坐在地板上。小瓜枣的议论就从来没停下过。“眼睛好红,槽……我就见不得长得好看的人哭。”“余橙不会还没出戏吧?”“我的妈,这是什么神仙演技?”“哟,他都能洗白了?”赵林洲看得自己也眼睛红红的,一听到有人嘴里喷粪,立即捂余橙的耳朵,“橙哥,汪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