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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菜了。」年轻母亲露出坚强的笑容,往里面走去。白礼进望著她的背影,很瘦小,好像身边没人她随时就会倒下,然而却熬过了这样一场风暴,失去了先生、独自带著小孩、办丧事、本来就没有公婆的她只能凡事谘询别人意见,什麽事情都要自己来,小小的身体很坚强。他走了进去,关上门。*「你进来干嘛?」「来吃晚饭啊,小佑佑。」男人轻浮地笑了,「哥哥有帮你买便当。」「──我自己有煮啦。」「啊?那便当怎麽办……」「你自己嗑掉两个便当好了。」「不行,我想吃佑佑准备的晚餐。」「我又没有准备你的。」「你这小鬼头也太忘恩负义了吧──也不看看我平时多照顾你……」男人抱怨道,然而他看到男孩还是不太甘愿地往厨房走去,又拿了一副碗筷出来。「便当留著,晚一点当宵夜好了。」男人把便当丢到一旁。「这把年纪还吃宵夜,你将来肯定会有啤酒肚。」「总比发育不良的小毛头好──」男孩没理他,回头就要把碗筷往里面收,「啊、我又不是在说你──」白礼进看著桌上简单的几道菜,「哇,小佑佑,真的很像你mama作的菜呢。」「老妈常常不在家,我不自己学著点,就等著饿死……我又不是色情狂业务员,卖rou体就可以活……」「……你的身体要卖一定也是高价。」「吃饭啦──叔叔!」*「吃饭啊,白先生。」那个年轻mama总是礼貌地称自己白先生,然後很客气地对待自己,「佑佑,洗手吃饭。」「我不要和他吃。」小男孩学大人将手抱在胸前,嘟著嘴抗议。「佑佑,吃饭。」mama命令的语气加强。小孩的个性不知道是像谁,非常拗,嘟著嘴靠到桌旁,不甘不愿地坐下来吃饭。吃饱饭後,年轻mama到厨房去洗碗,白礼进应该离去的,然而他却不太想离开,所以在客厅坐了下来,小男孩就坐在他旁边。母亲正好从厨房端水果出来,看著白礼进和佑佑的背影,停下了脚步。「小佑佑,你放心,哥哥不会变成你的新爸爸的。」年轻男人对著小孩道。小朋友一脸怀疑地瞪著白礼进,白礼进对著眼前的小孩微笑,年轻mama则端著水果默默往厨房回去,有些落寞……「──因为哥哥要变成你的mama!」他突然抱起了佑佑,「来,喝奶奶──」把小朋友压在自己的胸前,小男孩拼命地挣扎,「你又没有奶奶──放开我啦──」白礼进开怀地笑了,欺负这小孩真是有意思了,他想著如果这小毛头真的是自己的孩子,好像也不错。放下小朋友,小朋友马上冲进厨房要跟mama告状──「佑佑,来,」白礼进跟在小孩後头要进厨房时,听到母亲哽咽的声音说著,「佑佑放心好了,mama永远都是一个人,不会有什麽新爸爸的。所以佑佑不要想太多,答应mama,好不好?」白礼进停下了脚步,自己好像太得意忘形了。*「喂,去洗碗。」两人都吃饱了,唐恩佑对著坐著休息的男人命令道。「什麽?我洗碗?」「叔叔你吃了我的饭耶──当然是你洗碗啊。」「对了,下礼拜是你母亲的生日,我和你一起回家吧。」「……叔叔你还是没放弃想当我新爸爸?」「臭小鬼──我还不想有你这种儿子!」「好吧,那叔叔你洗碗,我打电话去跟mama说我们下礼拜回家。」「喔好……」男人顿了顿,看著男孩走出厨房的背影,「去你的小毛头──这样骗我──」「叔叔骂脏话,我等等要跟mama讲喔。」外头传来男孩的回应。****「我要调职了。」白礼进正经地对著眼前的女子道。「啊,白先生要调去哪?」「台北总公司。」「是吗,那真的有点远呢。」「嗯……佑佑还没放学?」「快了,五点十分左右就到家。」「如果你一句挽留,其实我是会留下来的。」女人没有回应,他已经从年轻单亲mama变得不再年轻了,这当中过了六年多,佑佑都已经国二了,她站起身来,想到晚餐还没准备完。「……」男人何尝不是如此,他也已经由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变成了世故的保险业务员,不然他怎麽有办法在这行业待这麽久。他第一次接到的客户,就是唐太太。那天是他第一次自己去拜访客户,他在前一天拜托他的经理陪他练习了好久──如何安慰家属、如何面对他们、如何处理他们家的状况──所以他被这年轻却又坚强的女人吸引了。那时候的他还很单纯,若是在过後几年的他遇到这位太太绝对是不会这样的,然而第一个总是很特别,於是他很努力地想帮助她、想陪她。如今他晋升成了区经理了,公司让他回总公司去上班。「──我回来了!」小男孩正在发育,沙哑的声音、有精神地跑了进来,书包往房间一丢,「你又来了!叔叔!」「佑佑,不是说过叫哥哥吗……」男人纠正,轻浮地笑道。「都这把年纪了还要我叫哥哥啊──」佑佑见mama在厨房忙,於是大胆地对男人顶嘴。「你这小毛头真是伶牙俐齿啊。」他弹了一下对方的额头,「不过我以後不会来了。这样你开心了吧?」他有些惊讶男孩的反应,对方居然沉默、眼神狐疑地瞪著自己。「哥哥我要调职了,将来会有新的叔叔过来──这次真的是叔叔了,负责你们家的业务员我已经先找好了,是个好家伙、有家庭的,所以你不用担心谁会来拐你mama。」「你调去哪里?」「台北总公司。」「……」男孩沉默,转头就要跑走。「小鬼头,你又怎麽啦?」白礼进伸手抓住了唐恩佑。「你去吃大便啦──」男孩甩开白礼进的手,跑走,摔上房门。「叛逆期的小孩都这样吗……」*他要搬去台北的那天,佑佑的mama打电话给他。「……多保重。」「嗯。谢谢你。」「我……」「佑佑呢?」「去补习了。」「啊,我都忘了,周末他还得补习呢。」「我……」「叫那小鬼头好好念书,不要像我一样高中毕业没工作就出来拉保险了──这行不好做,人心隔肚皮最适合用来形容我们,没人知道谁是真谁是假,大家都一样。」「嗯。」「你刚刚要说什麽?」「不,没什麽。多保重。有空回来看佑佑,他很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