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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出手相助,我这会儿可能已经成了李实的妾;再有,我能脱开涌泉胡同跟娘住在一起,也是他一手cao办的。林林总总这许多事情,一桩一桩我都记在心里,娘,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打算?”薛氏伸手点着她的脑门儿,嗔道:“也不知像了谁,心里主意怎么那么正?娘就是说不愿意,你能听娘的?可话说回来,他既是有心,就该请媒人上门把亲事定下来,这么眉来眼去的算怎么回事儿?”严清怡低叹声,正色道:“他说秋天进京考武举,然后去从军,让我等他三年,三年后回来成亲……我应了。”“他竟然说出这种话?”薛氏蓦地恼了,“你是不是傻,这也答应,如果他回不来呢,你岂不亏了名声?”严清怡低声道:“所以,还是不定亲的好。”声音温和,神情淡然,可眼眸里却有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坚毅与倔强。薛氏咬牙,盯着严清怡片刻,无可奈何地说:“你这是要气死我,随你怎么办吧,明儿的饭你自己做,我怕我一气之下把他撵出去。”严清怡抱住薛氏臂弯,“娘,林教头这般待我,我愿意等他,你就别生气了。况且,即使最后不能成,我也才只十五岁,并不到嫁不出去的年纪。”红唇娇气地嘟着,两手轻轻摇着她的胳膊。严清怡自幼老成,难得有缠着她撒娇任性的时候。薛氏长长叹口气,“你看着办,我管不了你。”严清怡笑盈盈地说:“那明儿林教头来了,你不许给他脸色看。”薛氏气道:“我几时给人使过脸子?别说他还是咱们请上门的,就是贸然来个客人,我也不会冷脸相待。”“就知道娘是最好的。”严清怡俏皮地笑笑。薛氏没好气地“哼”了声。转天,严清怡早早起床先把早饭做好,就开始准备中午的菜肴。薛氏虽说不帮,可也不舍得她独自忙碌,把鲫瓜子刮了鳞剖了肚子,又细细地剁成rou馅,和着葱末姜末汆成丸子。林栝巳初上的门,带着两盆月季。现下还不到花期,却已经坐了好几个花苞,花苞鼓胀胀的,透出花瓣的颜色,一盆是大红的,另一盆则是粉黄的。月季易活好养,花期也长,一年足有大半年的时间在开花,最适合平头百姓家养。上次林栝见严清怡窗台上生着蒜苗,今天就特特带了两盆花。薛氏暗叹他肯用心,接过花盆摆在廊下,顺势朝厨房看了眼。林栝也顺着她的目光朝厨房望去,严清怡在低头切菜,她穿着半旧的水红色袄子,腰间系条蓝布围裙,鬓边有碎发垂在腮旁,遮住了她的脸。案板上,整整齐齐地码着豆腐皮,严清怡左手按住豆腐皮边缘,另一手握着黑铁菜刀,手起刀落,左手退右手进,刀刃据手指始终保持着毫厘之距,动作不徐不疾轻盈灵动,像是和着韵律一般。切完豆腐皮,严清怡抬头,不经意瞧见院子里的林栝,顿时弯起眉眼。那笑容明媚灿烂,如同五月枝头盛开的石榴花。林栝心跳顿时停了半拍,很快侧过头随在薛青昊身后进了他的屋子。午正时分,严清怡端出四菜一汤和一大盘包子。包子是早上蒸出来的。严清怡将五花rou的肥膘剔下来,&15八7八;出一碗猪油,剩下的油脂渣则与白菜掺和着做成包子馅。菜是炸鱼丸子、醋溜白菜、香菇炖鸡还有凉拌荠菜,汤就是一大盆煮干丝。薛青昊早就馋得口水流,催着林栝动筷子,“我姐做菜可好吃了,我娘做得也好吃,但是天天吃就吃腻了,我姐总能做出新鲜菜,这盆汤以前就没做过。”林栝自然知道那是煮干丝,他生在扬州,幼时经常吃得到,后来离家远行,已有六七年没吃过这道菜了。这道菜最讲究刀工,里面的豆腐丝、笋丝、火腿丝、蛋皮丝都要切得细如牛毛丝丝不乱,这样才能入了味。也不知费了她多少工夫才做成。林栝心里既酸楚又欢喜,犹豫好一会儿才举起筷子。为着避嫌,严清怡没往饭桌上吃,坐在灶间板凳上吃包子。薛氏怕林栝拘束也没过去,掰一半早晨剩下的杂粮窝头,跟严清怡面对面坐着,却是不说话。严清怡觑着她脸色道:“娘还生着气呢?这事儿我仔细思量过,林教头愿意上进,也是好事儿,以后就不必受人欺负,还能带挈阿昊,有什么不好?”薛氏看她半天,叹道:“要不是我眼看着你一天天长大的,还真不相信你才十一,哪有这么大的孩子跟你似的,连亲事都能自己做了主张?想想我那会儿,真跟白活了似的。”严清怡笑道:“我这不聪明吗,还能干漂亮,都是随了娘。”薛氏撑不住笑,狠狠瞪她一眼。正说着话,饭厅的两人吃完饭出来,林栝道谢告辞,薛青昊送他出门,少顷回转来,凑到严清怡跟前鬼鬼祟祟地说:“林大哥有事跟你说。”严清怡脸一红,瞧眼正在饭厅收拾碗筷的薛氏,低声道:“胡说八道,我跟他能有什么事儿?”薛青昊忙道:“是林大哥说有事,他从来不说假话。”严清怡犹犹豫豫地起身,对薛氏道:“娘,我跟阿昊出去买两刀纸,很快回来。”不等薛氏回答,拉了薛青昊往外走。走出胡同,就瞧见林栝仍站在上次的树荫下,却是面朝了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严清怡脸一红,吩咐薛青昊,“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问问。”缓步上前,站在距他约莫三尺的地方,轻声问:“什么事?”林栝微笑地望着她,“没想到你还会做扬州菜,很好吃。”“真的?”严清怡仰了头问,“你还喜欢吃什么,下次我做给你吃。”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她脸上照出斑驳的阴影,那双黑眸乌漆漆地闪着光芒,分外地美丽。林栝怦然心动,语调温柔地说:“不用特意准备,你做的都好吃。”严清怡弯了唇角,轻轻“切”一声。“是真的,我很喜欢。”严清怡脸颊渐渐染上霞色,斜睨着瞪他一眼,目光流转间,有着青涩的娇媚。林栝顿觉心“怦怦”跳得厉害,身体莫名地有股冲动,想将她揽在怀里搂着她抱着她。他深吸口气,压下这种绮念,低声道:“我是想告诉你,你爹的腿断了。”“怎么断的,几时的事儿?”严清怡讶然,她憎恨严其华,也讨厌他,有时候巴不得他立刻死掉,可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却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同情也有可怜。林栝答道:“他耍钱欠了银子,前天讨债的往家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