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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发热发得能烫死人,大太监正准备拿芦席卷了扔出去。当时淑妃刚有孕,偶然经过叹了句,“可怜小小年纪,找太医瞧一眼,总归是条人命。”范大档命不该死,竟然就活了,从此就对淑妃感恩戴德。淑妃生下六皇子时,先帝赐给她兄长淮海侯的爵位。那时候淑妃真正是风光得意,只可惜好景不长,六皇子三岁染时疫去世,淑妃深受打击性情大变,又失了先帝宠爱。范大档已拜邵简为师,跟在东宫听使唤,得知此事,主动去伺候淑妃。再然后,先帝薨逝,圣上即位,将先帝的妃嫔都集中在西三所,没两年淑妃就病逝了。邵简觉得范大档知恩图报重情重义,又将他要在了身边。就因为淑妃的情分,范大档平常不提淮海侯,可逢年过节总忘不了遣人送一份礼,从当初的一盒点心到现在前朝名家字画,一晃眼已经二十年了。淮海侯得知范大档亲自前来,赶紧将人往书房引。范大档笑着婉拒,“我耽搁不了太久,随便走走即可。”淮海侯立府也只二十多年,亭台楼阁都还是新的,院中的翠竹也不过儿臂粗,倒是一圃秋菊开得极盛。品种也多,诸如白银针、粉如意、古铜莲、黄佛手等等,开得团团簇簇姹紫嫣红。范大档赞道:“你这菊花养得好,可惜没人赏识,唉,可惜了。”淮海侯忖度着他的意图,笑问:“公公喜欢哪一盆,我让人送到口袋胡同?”范大档道:“我天天在宫里待着,隔着三五天才能回去一趟,送哪里干什么?我是说,府上怎么不办个文会花会请人来赏个菊?”第59章“文会还是花会?”淮海侯赔着笑脸,“公公能不能给个明示?”范大档无可奈何地叹气。淮海侯跟先淑妃一样,都是老实厚道人,半点不活泛。要是那种心思灵巧的,听到话音儿立刻就屁颠颠准备去了,他倒好,请公公明示。能怎么明示?大喇喇地说想给七爷引见个姑娘,让他把人带到这儿来?可也正因为淮海侯老实,连圣上都知道他没有歪心思,所以范大档才敢正大光明地与他来往。范大档看着淮海侯一把年纪,收起心里不耐,低声道:“万皇后不是委托柔嘉公主给几位皇子选妃,我寻思着七爷的岁数也到了,想顺便访听访听有没有合适的姑娘。”淮海侯愣一下,“七爷要亲自相看,可他的身子……能过来?”“侯爷不用担心这个,只要把人请来,我自有计较。”范大档打断他。淮海侯思量番,又问:“到底请哪家的,公公有没有个准信儿?”范大档吸口气,再度压下心里的无可奈何,“府上平常往来哪些人,依旧就请那些人。”淮海侯答应着,“公公看哪天请客合适?明天后天肯定不行,太仓促。”范大档给气笑了,“侯爷要不跟夫人商量下,正好天儿不太冷,赏着菊花听两支曲儿纾解纾解心情。记着,花会是府上要办的,我没提这话。”淮海侯应声好,恭恭敬敬地送走了范大档,独自到书房里思量起来。说起来万皇后不愿cao持皇子们的亲事,的确有苦衷。现有的四位皇子都不是她亲生的。二皇子楚煜出自贤妃,七年前刚满二十岁成了亲,被封为桂王,早早打发到封地去了。正值婚配年龄的是三皇子楚烨,时年二十二,四皇子楚炜,时年二十,还有个五皇子楚炤已经十七了。万皇后在东宫时生过嫡长子楚熠,只比楚煜年长半岁。六岁那年冬天跟楚煜一起在玉液池玩,不小心掉进冰窟窿里冻死了。万皇后当时正怀着身孕,惊闻噩耗,腹中孩子就没保住。万皇后曾要求彻查此事,可当时身为太子的圣上也只得了两个儿子,一个既然已经死了,另一个绝无可能再大肆责罚,再加上先帝正御驾亲征,太子监理朝政无心多查,只将跟随的太监宫女尽数杖毙算作惩戒。以后万皇后再没生育过。淮海侯嗟叹两声,回内院跟魏夫人商议,“适才范公公来送礼,提到咱家菊花开得好,要不要办个花会热闹热闹?”跟淮海侯相比,魏夫人算是人老成精了,稍思忖,笑道:“左右闲着没事,亲朋好友们聚聚也好。后天重阳节,要是今儿下帖子,总得留出七八天来准备,那就定在十六或者十八。你找人往钦天监问问,十六下不下雨,再打发人往丰台拉两车菊花,咱家这些品种少,根本不够看的。”淮海侯得了夫人的吩咐,立即出门打发人去办。魏夫人则把儿媳妇世子夫人钱氏找了来。钱氏也是个行事利落的,默默盘算片刻,“发出去四十张帖子,估摸着能来三十多家,摆上八桌绰绰有余,菜式请苏州会所的厨子来做几道苏州菜,咱家厨子再准备几道。回头我写个章程出来,娘过过目。”两天后,大姨母收到了魏家送来的帖子,顺带还有魏欣给严清怡和蔡如娇送的纸笺。看着像是澄心纸,上面熏了菊花香。两人各送一刀,一刀就是一百张。严清怡笑着皱眉,“花中四君子我最不喜欢菊花味儿,梅花跟兰花都是清香,竹叶也比菊花好闻。我估摸魏欣是送不出去了,才送给咱们。”蔡如娇“吃吃”地笑,“原来你也背后排揎人,回头我告诉她。”严清怡笑道:“当她的面儿我也这样说,嗯,真难闻。希望去参加花会,别让咱们带回菊花来……我得抓紧把杜子美的诗集抄出来,尽早把这纸笺还回去。”蔡如娇笑得打跌,捂着肚子道:“我怎么早没看出你这么有意思?”大姨母和蔼地看着两人闹,等两人笑够了,开口道:“还有七天的工夫,先把你们那天要穿的衣裳找出来,要是没有合适的就趁早另做。”这样大的宴会花会上,是绝不能穿跟上次同样的衣裳。严清怡想一想,“我穿那条十幅百褶裙,配素色袄子,外头加件粉色比甲。”蔡如娇正好把那件桂兔纹妆花纱的裙子赶制出来。大姨母听着,觉得还不错,也便作罢。下过两场秋雨,天气彻底凉下来。十六那天倒是个大晴天,严清怡记挂着林栝武举,瞧见天色晴朗,默默念了句,“阿弥陀佛。”武举有五位主考官,分别是三大营、五军都督府以及亲军京卫的头头们。陆致虽不是主考,但他主管武举,这几天也得在校武场候着。相较科考,武举要简单直接得多。头一场考拳脚,随侍唱了名号出来,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