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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窗下就是鸡圈,嘹亮的鸡鸣声从子夜开始,每隔一个半时辰就要热闹一次,不仅仅是顾家的鸡,是整个村子的公鸡都在打鸣,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可恶的田舍奴!如意暗骂。然而一翻身就听到身下垫着的秸秆发出沙沙的声响,隔着层褥子,也觉得硌得慌。如意越发委屈,她是朱家世仆出身,朱家豪富,虽是奴婢,但也是穿绫罗戴金玉的,从没受过这样的罪!“快睡吧,再不睡天就亮了。”吉祥也没睡好,连夜改了些衣裳,本就睡得晚,如意还老是动来动去,她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么吵怎么睡!”如意抱怨了一句,憋了一晚上的怨气发了出来,“王府里倒夜香的粗使婆子都比那个夫人体面!”“王爷就该休了她。”如意恨恨地。吉祥还没说什么,陈mama冷冷一声,“闭嘴!”没想到陈mama也没有睡着,如意有些心虚,却还嘴硬,“我们王妃那样好的人,那个老婆子田舍奴凭什么跟王妃平起平坐。”“就凭曹夫人是未来王府世子的生母。”陈mama语气平静。王府世子四字仿佛重逾千金,让如意噤了声不敢再顶嘴。陈mama闭上眼睛,不止一次地想,要是她们世子身子骨好些就好了,好歹留个男丁,王妃后半辈子也有靠,而不是巴巴地来接王爷留在乡下的儿子。只愿顾大郎和曹氏是个好的吧。到了早上,天刚微微亮,鸡鸣声中,陈mama就带着吉祥如意起身了。能够贴身伺候主人的,必然都有一手落地无声的绝技,三人把自己收拾停当,还在火头兵的帮忙下烧了一壶热水,煮了粥。曹氏起床一打开门,陈mama就挽着一个包袱,候在门口了。“夫人,请您梳洗吧。”陈mama给曹氏行礼,扶着曹氏进了屋。吉祥如意随后端着热水和梳洗用具。曹氏屋子里没有妆台,只靠窗放了一张桌子,陈mama把曹氏扶到桌边的凳子坐下。她把袖子挽起,露出一双没有戴金镯子的柔软白净的手,亲手拧了帕子呈给曹氏。“谢谢,”曹氏接过帕子,不自在地在自己脸上擦擦,昨晚就经历过一回这样的阵仗,曹氏很明白自己是推拒不了陈mama的殷勤的,只是总是不自在。待曹氏洗脸漱齿完毕,吉祥如意收了东西退下。陈mama又用香膏给曹氏涂面。然后从包袱里取出一整套衣裳。“夫人,奴婢昨晚估量了一下您的尺寸,连夜改了改,您试试可还合身。”因着顾容安还在睡,陈mama说话压低了声音。说完就要为曹氏更衣。“不不,我自己来,”曹氏又被唬了一跳,涨红了脸,她看见那衣裳里竟然连亵衣都有。让旁人帮着穿,可不得羞死了。陈mama也没坚持,垂下眼睛等曹氏自己换衣。这些衣裳全是娇贵的丝绸料子,曹氏穿得小心翼翼,可就是这样小心了,她粗糙的手还是把那嫩滑如水的深紫裙子勾花了丝。可把曹氏心疼坏了,僵硬着,不敢再碰身上的衣裳。陈mama余光看见曹氏穿好了衣裳,才是抬头,“奴婢为您梳头吧。”穿了一身容易勾丝的金贵衣裳,曹氏一板一眼不敢乱动,陈mama扶着她坐下她就坐下了,僵直着腰,任由陈mama在她头上折腾。陈mama带的东西足够齐全,先是梳通了曹氏的头发,又用玉梳为曹氏轻轻按摩了一番,才是用了头油,为曹氏梳了一个纹丝不乱的高髻,用一对嵌红宝宝相花金簪固定,插了金凤朝阳钗,又在发髻后插一把乌檀木的麻姑献寿栉梳,再点缀些细巧金钿。曹氏被自己头上的珠光宝气给惊呆了。又看陈mama取了她带着的银丁香,给她换上一对沉甸甸的仙女捧桃金耳环。“因为带的东西有限,奴婢只能这样为您装扮了,夫人可还满意?”陈mama双手交叠,恭敬地问曹氏。“已经很好了,”曹氏都快不认识自己了。面前的镜子也是陈mama带来的东西,照得人眼睫毛都能看见,曹氏觉得,自己的模样根本就配不上这样的一身衣裳和首饰。陈mama微笑,“那奴婢这就为您上妆。”还要化妆?曹氏这辈子也就出嫁和刚成亲那会用过胭脂水粉,哪想得到临老,还能像年轻小娘子一样打扮。陈mama不等曹氏拒绝,开了水粉盒子,拿着粉扑子就往曹氏脸上扑。别人强势,曹氏也就弱了,闭上眼睛由着陈mama作为。等她睁开眼睛,曹氏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她变白了,眉毛变秀气了,气色变红润了,嘴巴也显得鲜艳了。她竟然也能这样好看!陈mama从曹氏的眼睛里看出来了她的满意,微微笑了,目前来看,曹氏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这样的人也比较容易掌控。陆氏和顾大郎那里也遭遇了一番吉祥如意的殷勤服侍。只是陆氏不是好说话的曹氏,吉祥如意也没有陈mama的功力,没能近得了身。夫妻俩昨晚也没有睡好,尤其陆氏皮肤白,眼下两个青黑色的眼圈。好在吉祥如意拿来的东西齐全,陆氏找出一盒紫茉莉香粉来。这香粉气味清雅,颜色牙白,并非同方镇上卖的一味傻白,涂在脸上跟刷墙似的。陆氏知道这是顶好的扬州香粉,看来晋王妃确实是很周全。也不知她这样的周全,包藏着怎样的用心。陆氏不怕把人心往坏处想,只怕自己思虑不够。“蓉娘,你穿这样的衣裳真好看。”顾大郎赞叹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乡下妇人为了劳作方便,衣裳都是短襦窄袖,裙子只到膝盖下一寸,露出里面的裤子。衣裳的颜色也是耐脏的青褐蓝灰为主,谈不上好看。现在陆氏穿的是湖水色大袖,嫣红的一条牡丹团花极地裙子,挽着银粉绘花的帔子,脸似芙蓉胸似玉,妩媚娇艳,明艳照人。没有女子是不在意容貌的。被丈夫赞美,陆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给自己梳了个秀丽的百合髻,捡着几枚花钗戴了,又挑了一支孔雀穿花的步摇。妆面用了娇美的桃花妆,额间点了正红花钿。镜中丽人仿若当年闺中娇女,陆氏一时有些恍然。“蓉娘,”顾大郎抬手握住陆氏肩头,俯身与她一同看着镜子,赞美道,“你真好看。”镜子里映出一双璧人,绮年玉貌,天作之合,只是男子身上的褐色短衣,有些不称景了。陆氏按着顾大郎的手笑了,“大郎,我为你换衣裳吧。”陈mama为顾大郎准备的是一件窄袖圆领卷草纹紫地锦袍。陆氏为顾大郎换好衣裳,又为顾大郎系金筐玉梁的腰带。系腰带是要环着腰的,顾大郎只觉一阵暗香袭人,蓉娘柔软的手臂就环住了自己的腰,心间一颤,还未觉出其中妙处,那香软的身子就离开了。顾大郎有些失落,这还是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