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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且损本元。更重要的是,它也许非但救不了你,还可能会要了你的命。”“如此……你可还坚决要吗?”卜颜重重地磕了头三下,行礼道:“承蒙先生厚恩。”置之死地而后生。逼到身体极限,方能有一丝生机。尽管要熬受诸多痛苦。可是活着就好。以外力牵引刻意加重寒毒之症,苦刑极致,略有生机。所以九岁那年,颜墨才会在华城的大雨时节故意责罚卜颜长跪门外。受冷受寒,将寒毒逼到极致。凶险万分的高烧,将热灼之苦生生熬过去。求一生机。世人皆以为颜墨对颜兮是恨,是厌。但只有卜颜自己知道自己的父亲对自己那是不舍—刻骨的不舍。凶恶万极的法子,鬼门关走了一趟又一趟。是死是活均不知,神智不清甚至疯疯癫癫,近乎完全没了意识。偶或有片刻清醒,卜颜没有把握,便决心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屋子里。隔绝了所有人。但也不知是哪来的小奴才。忽而就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赶走几次却依旧固执地回来。“少爷救过我的命。请让少爷准许我陪护在你身边。”卜颜的身子那时虚弱的很,看东西都大多模糊,看着那小厮的脸,觉得几分熟悉,却又实在无力去想是谁。脑子常常烧到迷迷糊糊。想是以前自己外出时,偶尔见到需要救助之人略微施以了援手。可那小厮却这般固执地留下了,卜颜也实在没了力气和心思去赶走他。独自苦熬也的确是难忍,私心想着也就默默准许对方留下了。难得有清醒的时刻,终于记得问那小厮名字。那小厮愣了片刻,才恭恭敬敬答道:“小的名叫平安。”“平安?”卜颜把这两字反复念了好几次,方才笑着说:“你这名字好生有趣。”“可是你父母亲给你取的?”那小厮摇了摇头,低声答:“无父,母已过世。”卜颜闻言,默了片刻,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羊脂白玉的平安玉扣,挂在了那小厮的脖子上:“既是叫平安,那我便把这枚平安扣的玉佩送给你吧。”“这……”“拿着吧,我的小平安。”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卜颜的意识大多情况都很模糊,已然分不清过了多久。恍惚都要觉得这个叫“平安”的小厮不过是自己空想出来的人罢了。可那块羊脂玉的平安扣自己的确是再也没有寻到过了。此刻,这枚玉佩再次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了。看得到,摸得着。通白温润,触手清凉。“你……后来去哪了?”卜颜握着那块平安扣,手指都在剧烈地抖着。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只是怕那不过真是自己神智不清时做的一个梦。幻想出的一个人而已。病痛时被人细心看护,困倦时有人相依,狼狈可以不顾,难有的喜乐有人相陪。苦涩病痛的人生中难得有的轻松温暖的时光。但却终有一天,忽而清醒过来。一切皆如镜花水月,荒诞可笑。没有这么一个人,或者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却不见了。不知去哪里寻,也不知如何寻。就记得那枚平安扣和那一句:我叫平安,平安的平,平安的安。还有那少年在自己手心写下平安那两个字酥酥麻麻的感觉。“我去寻月华草了。”顾卿的手复而同时包住了卜颜冰凉颤抖的手。“你……”卜颜木愣愣地望向顾卿,似乎在一瞬间猛然明白了什么。病榻之中,苦痛煎熬。忽而又一日,沉闷的大门,出现了一长身而立白衣之人,眉目温和,目光怜悯。步伐轻轻,话语亲和:“小公子,可还好么?”强打着几分精神,睁开眼,卜颜很快认出了是当初给自己黎草的那位行医之人:“多谢先生相助,我还好。”那人长叹一声,又将一木盒放于一旁道:“此乃月华草。小公子用温水煎服之。一日三次。可略微减缓高灼之苦。”月华草生于悬崖峭壁之上,而且正如其名,月华月华,要在月满之时采下,才能保其效用。要采一株月华草,可谓是艰难重重。能采得这一稀罕药物定然是费了极大的心思,卜颜不禁眼眶一热,头磕碰在床上:“多谢先生。先生心胸慈悲,即使知我心存贪生之恶,也依旧出手相助。此恩此情,我当没齿难忘。还恳请先生告知在下大名。我日后定当竭力相报此恩。”那人却忙托住卜颜的双臂,阻止了卜颜的行礼,道:“小公子想活着,也不算是恶。大多时候,人都是想活着的。况且这月华草并非我采得的。我此次前来是受人之托。”卜颜闻言一愣,忙道:“敢问先生是受何人所托?”那人静了片刻,才道:“小公子好生修养,过段时间我再来探望。至于我的名字……终老谷—陆修林。”当初陆修林刻意不答那月华草是受何人之托来相送,卜颜一直以为是所托之人不愿被知道。现在想来却是突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月华草生于悬崖峭壁,稍有不慎,便会葬身于深渊之中。想来是当初顾卿为采摘月华草,定是受了极重的伤,命悬一线,生死不知。机缘巧合之下,被陆修林所救,他托陆修林前来送药。而陆修林念其伤势甚重,生死无定,恐卜颜神伤之,这才瞒了下来。“待我恢复之时,再来看你时,你身旁已经有了新的人在陪护了。”没有怨,只有错过的无奈。顾卿伸出手把愣住的卜颜揽入怀中,下巴支在卜颜的发顶上,话语轻轻:“那个时候的你,真的是很喜欢他啊。”是委屈,是无奈。明明是自己先遇到的人,却只是一个转身,再回头时,自己心上的人已经种下了他人的相思。年少时只把这一种温暖作为一种依恋。待情窦初开时,对温暖的依恋便成了一种情思。懵懂儿时,都是不懂的,也只能是一种相互的温柔。卜颜转身忘了,只道是自己空做了一场梦。可顾卿一直没忘。那人救了他一命,他为那人摘一株月华,差点也丢了一条命。算是平了。可没治好他,那人依旧苦痛,依旧活得折磨。治不好他便不能算是平了,顾卿想着。于是,就这般殷殷切切地念着,惦记着。终于在漫漫时光中,固执而又执着地抱着这么一个念头,渐渐催生成了一种情思。而卜颜的人生里的情窦却不是为他而开。“后来师父走了,我只能没有目的地到处走走。偶然之中,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卜颜的身子在顾卿的怀里开始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