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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我再也控制不住失控的心绪,顺手抄起一个玻璃杯奋力砸在门板上。第10章/难回首星期五又二分之一毫不夸张地说,这个澡洗的艰难程度,甚至超越了我在羊水里扑腾时,经历一番挤压艰难地看到这个世界。镜中的男人,从脖子到胸口全是大片的紫红色吻痕,如同被一张不入流的画家泼洒颜料后遗弃的画布。小腹和背后有十余处淤青,烙在常年不见天日的白净皮肤处,更显触目惊心,仿佛这些伤处都充满了不可告人的故事,仿佛这个男人遭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哦,没有这么曲折离奇。不过是,被我误服春药的舅舅鸡jian了,而已。肛口一碰就火辣辣地疼,我没有经验,也不敢把手伸进撕裂的肌rou那处去掏弄。据说jingye留在肠道里会生病,我只能尽力冲了冲,反正也已经在身体留了一个晚上,现在再补救,情况也好不了多少。总之,现在无论做什么,我都抱着一股子自暴自弃如同轻生的念头。身体上的体液可以洗刷,吻痕和淤青过几天就会变成泛黄的印子,后xue的伤口也总归会好,只是心里的创伤,不知何时能走出来。我不想看到祁洛,不想看他那双眼睛,不想听他说话,不想再掉入这个致命的,以他为名的陷阱。磨蹭着洗完澡,我找了件领子最高的衬衫穿上,将脏衣服胡乱塞进箱子,床单拆下泡进浴缸。草草收拾好一切,我用最轻的动作关上门下楼。我住的客房正对楼梯大门,主客厅在另一边,如果祁洛在楼下客厅,他势必一眼看不到我,我便可以顺利逃走。“你要去哪?”祁洛的头发还在滴水,他用毛巾擦了一把,站在我的对面淡声道。我低头看着脚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回去。”他向我走过来,我不住地往后退,背心贴在门板,才发现自己再一次处于了无路可逃的境地。祁洛那只受伤的手,一把按住我的行李箱,道:“徐老爷子今天在家,要请我们吃饭。他跟你爸爸也认识,你就这么走了,难免惹人非议礼数不周。传到你叔叔那里,也不好交代。”他伸出另一只手,我连忙侧身躲开,只见那修长白净的手指在空气中顿了顿,少顷,握住了门把手。“你大可以吃完饭再走,一顿饭的工夫而已。”他打开门,把我的行李放回房间,突然冷冷一笑:“徐家人大概都会到。”不得不说,祁洛太了解我,他太懂得怎么扼住我的弱点了。我想起很多次,我爹被我折腾的没办法,叹着气说:“顾喆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要再事事让我cao心。”尽管自从我老娘去了以后,他除了给我钱,不曾过问过多少我的事情。但他是父亲,他这么说,也是无可厚非的。我闭上眼睛,练习了几次深呼吸,低声说了一句:“知道了,祁总。”继续艰难地抬腿下楼。“你现在要去干什么?”他快步挡在我面前,这一次,他没有伸手过来扶。我有点厌烦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祁总,我要出去买药。”每走一步都要忍受身后的痛感,还要分出精力,和祁洛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问答,我只觉得可悲不已,可笑至极。“你休息吧,我去买。”他很轻地叹了口气,好似还想再说些什么,终于不回头地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想叫他也给自己处理好伤,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我望着几十节楼梯叹气,想着要不要学徐岱川从扶手上滑下去算了。最终我还是战胜了自我,尽管行走间牵动腿部肌rou痛得很,我还是拿出残疾人复健的魄力,加快脚步挪到了一楼。茶几上丢着一包和天下,是祁洛常抽的烟,烟灰缸里有许多烟头,其中一个才刚刚摁灭,渺渺青烟挂在暗红的烟头上还未散去,空气里还有若有似无的烟味。我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点燃,想象他坐在这里吸烟的样子,我深深地吸一口气。那时他在等我,今早他在这里又会想什么?也罢,也无所谓了。如同卫生间垃圾桶里的玻璃杯碎片,再精巧的工匠也无法修补成原貌。我和他亦是,我们已经,面目全非。和我出席过所有的家宴一样,上菜的步骤又长又繁杂,往往散席时还吃不完多少。男人永远在饭桌上夸夸其谈、指点江山,反复标榜着自己白手起家前的艰苦。女人们为了不弄花口红,小心翼翼地抿着汤匙,偶尔带着假笑,略一点头以示在听。我置身其中,没有话题可以参与,既不自在,也不觉得满盘珍馐如何诱人。这次稍有不同的是,入座前,我和徐岱川同样的缓慢艰难的走姿引起了徐总的注意。徐总指了指自家儿子,爽朗笑道:“他说他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一跤,小顾,你这是怎么搞的?”祁洛正握着茶杯,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眼。我直着背,手扶住桌子,慢慢入座,道:“有点巧,我也是。”“啊哈哈,那你和小犬挺有缘分啊,岱川,你没事多跟你小顾哥哥沟通沟通、学习学习。”徐总拍着徐岱川的肩膀道。徐岱川乖巧一笑,对我道:“顾喆哥哥,那我以后没事就多sao扰你,你不要嫌我烦啊。”这个人大概有很多张面具,此时,他脸上戴的那张是父亲面前的好儿子。我目不错珠地看着他,少顷,慢慢道:“不必客气,都是自己人。”祁洛手里的茶杯“咔”地一声被放置到桌面上,发出一声轻脆的响声。徐总又看了祁洛一眼,有点惊讶道:“贤侄啊,你的手……怎么伤成这样了?你们仨是不是做了什么,被人打了?”转而又对一旁待命的助理道:“小黄啊,把医药箱拿来。”徐岱川咳嗽了一声,祁洛摇摇头,紧抿的嘴唇都些泛白。好在这时已经开始上菜,及时地缓解了我们几人之间秘而不宣的僵硬气氛。饭桌上,徐夫人正在辟谷,除了偶尔抿一口茶水,其余时候都用笑眯眯的眼神注视着我们,面前的汤碗一动不动。我看着她机器般标准无暇的笑容,只觉得如芒在背,只得低下头,专注于解决我面前的那碗芥菜牡蛎汤。徐夫人道:“小顾多吃点啊,别光顾着喝汤,年轻人多吃rou才有力气。”并非我故意不吃,只是这桌上都是湘菜,红红火火一片,我要是此时破功,回去指不定一个人坐在马桶上抽泣。我连忙笑道:“好,好,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