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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淅淅沥沥的雨点声弄醒的。当他醒来发现自己在榻上,身上还盖着厚厚的一层绒被,忽觉一阵心烦。望向窗外,天还黑漆漆的未亮。一场秋雨一场寒,真是平添了几分怨艾。顾隰只觉得心中万般愁绪,便叫了来兮,写了一封信叫它速与收信人。他那失魂落魄地样子连来兮都被吓得不清,长鸣一声后便迅速飞去。他站起身来,觉得脚步不稳,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失落。霍十方,霍十方,霍十方……他就这样在案几上趴了几许,又沉沉睡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后天已经亮了大半,顾隰也不是闷气的人,他快速起身出房间,扬起一抹固有的笑容,照常洗漱用膳。早膳完毕后他便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出了府去,而心中却明了得很——霍十方一定在跟着自己无疑。念及此心中更是发堵,脚下便轻点地面,腾空而起,用轻功迅速闪去。不过多时他便到了北郊的谷德酒肆,这儿生意清冷,极少有人光顾。但此时顾隰最好的选择。他摇摇晃晃地走进去,叫了两坛酒来,便坐在破旧的长凳上,倚着吱吱呀呀的桌子,大口喝了起来,似乎真把自己当了酒坛子般猛灌。不知喝了多久,忽然一道声音传来:“侯爷不要喝太多,会伤身。”顾隰冷笑一声:“你还在。”霍十方不语。“本侯不想说第二遍。”霍十方听闻后,顿了一下,然后慢慢走出酒肆。顾隰眯着眼瞧他慢慢走出去,就顶着淅淅沥沥的秋雨,竟在酒肆门前就这么跪了下来,心口霎时一疼,却又强压了下去,转回头来,继续酗酒,却冷不防被呛了一把,咳嗽个不停,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来。顾倚青,你也有今日。****微生逆在永结江边待了一夜,没有用上内力抵寒,滚滚江水,寒意侵肺。一早他便回到蓝府,此时负手立在宋言初的房内,没有了温暖的身影,意料之中。他没有恼怒,没有伤神,有的只是那无边的寒流,堪比这一场秋雨。秋风悲泣,唤不回已逝的烟花。他看了看手中的信件,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小倚青这回是找错人了。”言罢,红影轻晃,如火光烟灭。长风沥沥,混同着如血液延绵流淌的肆虐,却哭喊无声。忽然那破旧的窗户被打破,一个湿漉漉的人直接从窗外飞了进来,带了一身湿气,还有那晚秋的味道,寒气逼人。顾隰抬头一看便醉笑开来:“阿逆啊……你来看本侯了哟。”微生逆整个人都蒙上一层雾气,朦胧至极,浑身湿个透彻,一瞧便知已在雨中行走多时。他慢慢地走到桌旁,一声不响地坐了下来。“阿逆本侯给你倒酒……”“不用。”微生逆直接拿起酒壶就灌了下去。顾隰见状先是一愣,然后笑嘻嘻道:“嘿嘿……阿逆好酒量……”微生逆刚来酒肆之时便看见了外面的霍十方,很清楚顾隰叫他来的目的。忽地想起刚进帝都之时对谬音的那份哀怨,曾与顾隰在醉生阁饮得个痛快。而今日的所见所闻所感,与那时又颇为相似……“阿逆来陪本侯了嘿嘿嘿……”顾隰似乎醉得不清,“免得本侯孑然一身,赌桌无相依……”“小倚青莫激动。”微生逆淡淡地说道,而后又豪饮一坛道,“情一字乃世间最为微妙之物,不是凡人可以把握的,而我早已把握不住了。”“微妙吗,”顾隰绿眸迷蒙,继而笑起来,“还是阿逆最了解本侯了呵呵呵呵……”微生逆想来昨夜言初离开,又望见外面连绵不绝的秋雨,忽然一阵烦躁担忧,而后又是猛灌一坛酒,甩甩脑袋将那浅浅一怵挥去。他转眼又看见桌上似乎醉得疯疯癫癫的顾隰,忽然计上心头,嘴角泛起一丝邪笑来。“小倚青。”“……何事啊?”顾隰抬起头来笑眯眯道。“如此唯美的秋日雨景,为何不出去在郊外走走?”“……甚妙。”顾隰闻言酒意似乎退了几分,答应道。说着顾隰丢下酒钱,和微生逆摇摇晃晃地出了酒肆,不出意外地看见跪在门口的霍十方。顾隰似乎没看见般,直直和微生逆向前走去。而微生逆见状也不作言语,两人便默默无语地离开了这里。二人渐行渐远,跪在地上的霍十方忽然起身,身形一个飘忽,便向着二人的方向而去,瞬间没了踪迹。北郊的谷德酒肆离长陵城门不远,而今微生逆和顾隰虽然面容上透出醉意,但是还是直直地立在这,远望长陵城,黑压压的云层倾轧着这喧嚣繁华的帝都,仿佛要摧毁这座承载着靖国灵魂的城池。倾盆大雨像是得寸进尺,用尽力气将那豆大的水滴砸向这座悲泣的帝都,更像要打碎脸上的醉酒潮红。雨滴落到他们二人身上,顷刻便成了清澈的水迹,布满二人的面庞,烟渺雾茫,丝丝如画。“阿逆,走吧。”顾隰收回目光,湖绿的眼眸重归沉寂,突然出声言道。“嗯。”微生逆没有表情,但也许是这一场秋雨,将微生逆衬出丝丝悲哀。二人继续离开长陵城,直到大雨淹没了远处的城墙也掩埋了二人的背影。大雨的淅沥,倾诉了世间的七情六欲。☆、情入愁肠2【风竹林】长陵城北郊有一处寂静,那便是风竹林。风竹林,顾名思义,这林中遍是翠竹,风过林中呼呼作响,宁静致远。这林如此清幽而罕见人迹,只因很多人走进这风竹林便没有走出来过。后有官兵进来查探,也是损失惨重,做官的多是偷闲之人,最后就下一道命令说不可进入此林,便也没人敢再进去,这事也不了了之了。而今两人就有些摇晃地在这风竹林乱逛着,雨声打到竹叶上别有一番音韵,二人听着翠竹雨声,烦闷的心情也有所缓解。“阿逆,在此休息一下。”顾隰突然爱上了这般景致,坐到一颗竹边,脑袋倚在竹上,任由竹干上的雨水渗入发丝中,鼻息贪婪地品尝这青竹幽香。微生逆闻言便直接就拂袍坐下,目光看着那水珠顺着竹叶滑落,从竹身一直落到土上,最后了无痕迹。“明心非明镜….”顾隰喃喃着只觉悲亦袭来,从身后漫涌上一波又一波的酸楚,将他团团围住,间隙间,他好似嗅到了那熟悉而心安的气息……那人就在附近,那令他魂牵梦萦的人就一直在他身边。但无论如何也抓不住。“倚青,有些东西注定留不住,要去就让他去。”微生逆继续低语道。“阿逆,你……”顾隰听着微生逆口中那淡淡的悲哀不觉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