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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晒了好一会儿,长长吐出口气,一言没发,转身又往山下走。李桐赶紧跟上,福安长公主脚步比刚才慢多了,走到半山,转上一块突出的山石,福安长公主站在山石最前,“阿爹走后,太后头一件事,就是清空了我的书架,不许我再跟先生上课,把我的教引嬷嬷全部换掉,从那天起,只许我看女孝经、女四书,太后说,阿爹把我教坏了,她得把我较正过来。后来,她就让我嫁人,嫁进随国公府。”李桐听呆了,愣愣的看着福安长公主,她怎么能跟她说这样的话呢?这种皇室隐秘,怎么能跟她这个其实还挺陌生的人就这么说了?福安长公主的话顿住,好半天,幽幽叹了口气,“太后虽然……可她还是疼我的,我毕竟,是她亲生的女儿。”福安长公主的话又停住了,半晌,声音低落的几乎听不到,“日子总是这样,越过越艰难。”李桐心里猛的抽了一下,是的,她的日子,确实是越过越艰难,几年之后,艰难到她只能吞金块死了!“为什么,不嫁个人?”半晌,李桐显的有些艰难的问道。“你为什么不跟姜焕璋把日子过下去?”福安长公主扭过头,眯眼看着李桐问道,“这世间的夫妻,绝大多数不都是这样?做丈夫胡作非为,做妻子的,不都是要容忍一切,使尽手段对付一切,就这样一天一天熬过去?”李桐愕然看着她,福安长公主轻轻呵了一声,“难道不是吗?姜焕璋和姜家这样的,最好是算不上,可中等总有吧,你怎么不熬下去?怎么不忍下去?怎么不使尽手段和小妾、和下人,和姜家诸人,甚至和姜焕璋斗智斗勇一辈子?你怎么逃了?”“您可以挑尽天下男子。”沉默片刻,李桐答了一句,她和她不一样,不是吗?“挑尽天下男子又能怎么样?若是天下男子都是一样货色呢?”福安长公主语调里满满的都是不屑和鄙夷。李桐哑然,她和她不一样,身份地位不一样,眼光自然也不一样。“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福安长公主斜着李桐。“我不会再和姜焕璋、和姜家一起熬日子,姜家是伯府,开国以来,有爵位的人家,还没有休妻,以及和离的先例,我现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大约也没什么办法能从姜家脱身,以后,也许我也会出家吧,不过。”李桐顿了顿,垂下眼帘,“现在,我得先保住命,我的,我阿娘的,我们李家的。”福安长公主眉头高高挑起,随即落下,“你想的太多了吧?就凭绥宁伯府?”“长公主眼里,绥宁伯府自然不算什么,可对我们来说,就很算什么,我家是商户,一直以来又是女户,刚刚过继了个大哥,也是刚刚才过继的。”“你这个大哥,是因为你嫁人不淑,才起意过继的?”“是,要是不过继大哥,姜焕璋就能出面替李家支撑一切,不管我和我阿娘肯不肯。”李桐看着福安长公主答道。(。)☆、第一百四四章宴宾客1“律法如此,世情如此。”福安长公主声音平淡,“你阿娘能当机立断过继,这一步走的很对,可是,”福安长公主回头看着李桐,“当心腹背受敌。”“大哥,人品极好,阿娘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李桐将李信和自家的过往低低说了,福安长公主听的很专心,“原来还有这么多渊缘,你阿娘多少年前就布下这样的后手,很难得。”李桐一愣,“不是长公主想的这样,我阿娘当初帮大哥,就是看他可怜,阿娘当初不帮他,大哥可能就活不下来。”福安长公主斜着李桐,似笑非笑,“你倒是天真,你阿娘帮李信,最初也许是看着可怜随手帮一把,可后来……”福安长公主拖着声音,“这才是高手布局,于无形中自成大局,你这个大哥,明年有多少把握?”“他学问文章都够了,在外面游历多年,见多识广,世情经济也懂些,前些天,”李桐顿了顿,“家里又帮大哥请回了上元县的文涛文先生,听说文先生幕僚世家出身,钱粮刑名都极通,明年春闱,只看运气了。”“上元县……给袁清江参赞过军务的那个文家?”福安长公主问道,李桐一愣,福安长公主随即解释道:“所谓的袁大将军,他最小的女儿,就是吕芷岸的大儿媳妇,吕芷岸就是吕相!”“噢!对,就是那位文先生的孙子。”李桐不记得袁大将军是叫袁清江了,太久远的事。“让你这个大哥放下书本出外游历,一进京城就请了文涛到身边,这是所谓的世宦书香大家的传统,穷读书人,只知道死读书,可不懂这些,你们李家……读书人都很少吧?你阿娘这么照着世宦大家的规矩培养你大哥,你大哥现在不知道,将来入仕之后,自然就明明白白,得多感激?只是好心?只是好心犯得着花这么多心思?这么大功夫?这么多银子?你阿娘也不教教你?”福安长公主上下打量着李桐,李桐被她看的脸都要涨红了,也许已经涨红了。“听你这么说,你这个大哥也是个聪明人,至少比你聪明,聪明人就好办,有这段恩情在,你又是个不怎么聪明的女人,以后他发达了,肯定能好好照顾你一辈子,说不定能好好宠你一辈子,惠而不费,倒是一段佳话好名声。”“长公主不要总把人想成这样,大哥待阿娘,待我,是真心当亲人看的。”李桐忍不住说道,李信是真真正正待她阿娘、和她好,她看到几乎盖棺定论。“说的也是。”福安长公主懒懒散散的答了一句,“有恩必定有情,这个情份只怕还不浅,不过,”福安长公主转身面对李桐,“你听着,情为表利为体,没有不变的情份,一句话、一个眼神,这情份就或深或浅的变,只有利益,坚衡不动,只要利益变了,再大的情份,也撑不了多久。”李桐怔怔的看着福安长公主,怪不得说她七八岁就极得先皇赞赏:若是男儿,当为千古一帝。至少这份冷酷,就很有千古一帝的派儿。一来宁远下手极有分寸,二来,定北侯府的药,确实十分管用。在宁远那张大红泥金、气派昂扬的请帖送到墨七少爷手里时,墨七少爷脸上的伤已经完全平复,拘在家里养了这么些天,人倒比受伤前还白胖水润了不少。“拿走拿走!”墨七听到个‘宁’字,气就不打一处来,听说是宁远的请帖,看也不看,挥着手让拿走。夜雨急忙将请帖扔到外面,想了想,又去洗了水,省的他家少爷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