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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除了趣事合本,还有些是藤萝纹封皮的画册。都是她喜欢的。忽然褪去面上的不乐,司檀的眸中灵光忽闪,好似仲夏星辰般熠熠璀璨。卓焉哀声垂眸,面上带着几分失望。觉得这宣平侯费了这么大劲,却只送了话本来。可见到司檀面上难掩的悦色,却又是欣喜。“侯爷像是能掐会算一般,还真是会投其所好。”她微叹口气,托腮斜靠在几上。☆、非常婚礼杏败叶茂,天气日渐闷热起来。府内上下各自奔走,原比之前要忙碌。要赶制嫁衣,要备好嫁妆,还要妆点府院。大到金银木器,小到食材干果,都得依依着人盯着。怀安城内,嫁娶送终,尤为僭侈。上至皇家,富户,下至一般阶层,小农,贫民,皆是崇尚婚嫁奢靡之风。宣平侯府聘礼颇丰,太史令司融唯恐再惹不快,早早着人准备,且丝毫不敢逊怠。嫁妆里,房产、田地是必不可少,衣衫首饰、器具摆件也不能差。除了这些,还有字画、香料、书籍、笔墨。别的且不论,单是书简帛书都足足备了四箱。旁人忙碌,司檀也不能闲着。绣娘量了身制出嫁衣,试了改,改了再试。一连几日下来,她都没能抽出时间再碰那本未读完的话本。院中嬷嬷也忙,没人与她说故事。没了消遣的不说,还要去应付那些来来往往的姨娘。姨娘会拉着林氏问东问西,面上好似比自家女儿出嫁时都要喜得多。司檀陪在一侧坐着,虽说看不太清她们打得什么主意,可也是明白她们极少带着好心过来祝贺的。除了必要的礼仪,司檀就绷着唇安静坐着,不热络地与人攀谈,也不表现出多明显的不耐。待出了院门,四姐司凝便瞪着眼拉起自己娘亲的衣袖。“之前娘为何不再向父亲说说,将她嫁给那个老色鬼泾阳王做小妾去。如今与宣平侯府结亲,她们院中定是要翘起尾巴来了。”胡姨娘银牙狠咬,“我哪里没说?谁知道你父亲是着了什么魔,提起一句便是一巴掌。现在这时候,哪里还有机会更改?”不止司凝气闷,她挨了几巴掌,现在想想脸都还疼,心内能舒畅到哪里去。回望一眼身后精致的院落,胡姨娘便与司凝一同愤愤离去。恰是夏初,原应热烈欢快,心悦眉展时,可司檀不高兴,抽了空就坐在廊下发呆。青藤郁郁,密叶相拥如帘。远看着,司檀小小的身影埋在叶子了,两只耳朵耷拉下来,比起谢了的春红更惹人怜惜上许多。每到晚间,司檀总要拉着卓焉去库房瞧一眼封箱的嫁妆。府内姐妹见了,总要出言嘲笑一番,说她不知羞耻,急着嫁人急疯了。司檀也说不过他们,胀着两腮,低着头也不反驳。待到她们笑够,失了兴致,才拉着卓焉进库房翻腾一阵离开。婚期订的是六月初八。还未到日子,林氏便早早请来几位教习嬷嬷。行路、坐姿、用膳,连同如何行房都要依依教过才罢。司檀不愿意学,便显得心不在焉。可嬷嬷并不好对付,拿着老长的木尺,面上很是凶狠。一个不对这木尺便落在了身上。司檀挨了好几下,泪眼婆娑地看着她们。如此凶神恶煞,总能让她想起话本上化成人形的精怪,个个都像是要吃人的。倘若早知道成个亲要这么麻烦,她定是要想尽办法将这退了去。也省得挨打,背上横竖的,都是红印子。转眼碧空无云,热浪翻涌。烈日毒辣当头时,院内的藤蔓都好似被晒蔫儿了,叶子蜷缩着,拉着脑袋,好没精神。府内池塘清莲出泥,濯濯夭夭。为使司檀心情好些,卓焉偷偷地拔了一株出来,经司檀左右翻置,挖了些塘泥,将它栽植在一口绘有野鹤归云图的大口瓷缸里。司檀极是怕热,一动一挪便是满头的汗。婚期恰恰就选在最热的时候。一大早还沉在睡梦里混混沌沌,就被院内嬷嬷拉起梳洗。新婚当日,连泡澡都是极讲究。水中置干叶牡丹花瓣,以助血液顺畅,是要烫一些才可以。司檀本就怕热,这样一烫,觉得自己身上咬上一口都可以下饭。被来来回回折磨的甚是疲累,连带着将好容易沾染来的喜色也一并折腾尽了。可见母亲在一旁候着,又不敢开口说不,只得耷拉下脑袋任由着她们摆布。换上交领云袖清莲曲裾婚服,便至铜镜前梳妆。婚服很是庄重,通身紧窄,下摆肥大如夕颜初绽。司檀不曾穿得这样端庄拘谨,走起路来需有人搀着能立稳。婚服上为玄底红袖,阔袖渐宽,袖口处镶有金丝烟霞细纹边,衣领相交合,以玄带束紧。点妆,画唇,挽髻,戴簪。待忙活好一阵子,已是午时。礼服甚是厚重,裹得司檀喘不过气来。加上天气热得厉害,稍一挪动,便有密汗落下。室内置冰降热,又有婢子摇扇,可还是觉得不够。加之头饰沉甸甸的,略一低头,便是窸窸窣窣金银玉器碰撞的声响。被林氏掐了一把,司檀含着泪安静坐着,端一副温婉大气的姿态,是一寸也不敢挪动。再热也不敢。自下榻起,一口水也没喝。司檀饿极了,明显感觉肚子干瘪瘪的,自己也是听得清咕噜噜的声音。可是林氏硬是死死盯着,不让她有机会偷食。午间只饮了口稀汤,便不能再食了。至薄暮日斜,宣平候府掐算好时间前来接亲。趁着众位嬷嬷慌乱,司檀偷摸着将凭几上放的杏仁糕往袖子里塞了几块。见还有几颗沾糖松糕,也一并拿了。玄衣阔袖肥大,她也不再乱动,旁人也没发现什么不同之处。待红绸遮面,便有两位年长嬷嬷搀扶着往外去,婢子卓焉就随在身后。不知行了多久,亦是不清楚跨过了几道门槛。停步时,只觉得身旁隐隐有一股清凉袭来。正是胸闷燥热时,这一股清凉让司檀不由地就舒心起来。嬷嬷说上几句吉利话,便将司檀的手交于闻亦手中。司檀手心还含着细汗,在抓上闻亦冰凉凉的手时,就不想松了。他的手是冷的,与方才房内的冰是一样的温度。正闷热的冒汗,有一股凉气冲击,就禁不住想要依赖些。可没多时,登上了车驾,这冰冰凉凉的一只手便撤了出去。司檀有些遗憾的微叹口气,只得随卓焉的指引,倾身而入。吉时至,軨軿辘辘,有骑奴、侍僮夹毂而引。笙乐悠悠,一路喧闹直往宣平侯府而去。待到府内,又是好一番累人的哄闹,终是仪毕成礼,回到房中。司檀看不清前路,更别说是房内布置了如何。在婢子的搀扶下坐向榻沿,她真如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狠舒口气。这成亲,本就是一件大事。木门一开一合,细碎的脚步声没于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