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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归。今早醒来他已离开,至午后也没回来。平日朝中无事,他可在府中歇息,但凡进宫,便是有棘手要事。这样整日奔忙,怀安城,应是有大事要发生了罢。司檀不了解朝中情势,猜不出个所以然。院中久坐,实在是难以安得下心,便趁他不再,闲来去看看那些桃树的情况。丘管事已经安排人围树刨坑,府中仆役众多,又请了几名匠人,这动起手来,自是要快不少。算来也就一日时间,悄无声息地,便被除去大半。桃树移植,暖春三月初露枝芽前,最宜成活。或是秋季落叶后,亦可行得。可眼下六月,乃是桃果成长的重要时节。府中六十余株桃树被匠人连根拔出,连成活都难,更别说这期的桃子如何。现下天气正旱,就算是有神仙在,恐也难保其如常成熟摘取。可这树,又不得不除。司檀一门心思全在闻亦身上,自知顾不了太过方面。也就只能愿他们的速度再快点,也好早日将园子清理出来,不要留下太明显的印记就好。司檀也想好了。等晚秋叶落,便让管事移植几株樱桃,就栽植在西园。若是长得好,不出两年,就能结出红彤彤的果实。那时,她可与闻亦树下闲逛。满树甜润可口的果子,伸手可及。单想想就觉妙不可言!樱桃,对闻亦没有伤害,尝起也好吃。若是成片种在园中,最合适不过了。再去了一趟库房,恐闻亦回府找不到她,司檀不做停留,直接返身回到藤萝院。这一等,月上中天,闻亦也没有回来。司檀磨蹭着沐浴梳洗后,怎么也无心安眠。顾嬷嬷好哄,她才丢了手中的笔上塌。闻亦从来没有这么晚过。待她们退出后,内室空静的吓人。司檀满脑子飞转着胡思乱想,惊的自己一身冷汗,脸颊也是一阵白青变换。还不回来。司檀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下了塌,便披一件薄衫,继续就灯练字。静寂的夜,稀星寥寥。闻亦踟蹰片刻,方悄然推门提步。入眼摇曳火舌下,司檀撑几而睡。衣袖蘸进砚台,墨迹毫不留情地在衣角晕开,恍如雪间堆起的干枝。又好似,夏日突现的成团黑云。也就一刹那,酸涩便无可阻挡地翻涌上来,淹没心头的柔情,化为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七七——”他轻抚着那张圆润光滑的小脸,唇畔微颤,想要唤一声,像往常那样。可到了嗓间,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所遇所求许是眷恋熟悉的触感,睡梦中的司檀受了几分凉意指引,迷迷糊糊地就往一侧追寻。然她手肘撑头,稍一摇晃,就失重地往一侧倾斜去。恐她再这么磕碰着,闻亦忙敛神上前将她揽回。司檀揉揉惺忪睡眼,再望一眼窗外,月华如练,斑驳光影穿隙交汇,泄一地如昼光亮,恍如银丝入机成织。“回来了?”硬邦邦地几案咯的浑身疼,她这一动,忍不住地就咧嘴哼咛。好半晌的自我适应,她才揉着手臂,低头嗔怪一句,“这么晚。”说着,探身要去环抱闻亦。袖上浸染的墨汁拉出一道印痕,自几案皱巴巴的纸张起,到闻亦腰间,将他一身锦袍弄的一塌糊涂。闻亦轻声笑了笑,也不去顾那些,任她靠在自己身上。“傻,困了就自己睡,不必等我。”于司檀看不到的位置,他五指微挑,不动声色地将那案上笔墨移开。只想抱着他,司檀对身旁事物一无所知,像一只极具依赖的小猫,软软道:“你不在,我有点害怕。”意识到自己这样,会让闻亦在外分心。司檀想了想,补充说:“也不是特别害怕。”她伸出手,两指甜笑比划:“就这么……一点点!”闻亦躬身亲吻她额间,软言嘱咐说:“害怕了就躲在榻上,或者唤卓焉进来陪着也行。你胆子小,怕鬼又怕黑,别老往外跑。”这话,他之前交代过很多次。旁人固然好,一旦她害怕起来,还是希望闻亦在身旁。叫她不听故事也行,不看话本也可以,只要他在就好。可她心里更清楚,闻亦有时会忙,不能事事皆如她愿想那般。难过地吸吸鼻子,司檀道:“我只想要你陪。”“且我现在,已经、已经不怕了。”她怕黑,但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害怕鬼了。这样娇软乖巧,使得闻亦颤颤一怔。心头流窜开的酸楚,远胜过蜜意。他静默无言,只爱怜抚摸着司檀乖顺而冰凉的小耳朵。思绪悠远,飘忽不定。他想,时间能否就此停住。不要走,或者,再慢一些。可是……不会。就算他有幸修得纯澈灵力,有移风幻影之能。在时间面前,仅为天地渺渺一粟,不可停,亦无法更改。他的七七,有一日会长大。他,也终会有消失的一天。哪怕他不舍、不忍,不愿。良久,闻亦道:“往后,我……若是不在,七七要听话。要好好吃饭,自己睡觉。已经长大的人,许多事情都要自己面对,就算是害怕也要自己来。”司檀不满道:“可你说了,要看着我长大,还要保护我的。”“我会保护你,不管在哪里,都会保护你。”闻亦苦涩轻笑,道:“你要听话,记得我说过的,千万……别忘了,知道吗?”“你怎么突然交代这个?”司檀道:“是不放心我?”“是,一点也不放心。”司檀疑惑蹙蹙眉,仰头望了他一眼,恰对上他好看的眼睛,呼吸刹那一滞。其中凝结的伤痛似有非有,教人看不真切,且茫然无措。她呆呆思索片刻,低下头,靠着闻亦轻轻蹭了蹭,终于应道:“好,我听你的就是。”闻亦不能时时陪在自己身边,不能事事周全。所以,她要听话。只要是他说的,她都要听着。待她蹭够了,闻亦才把她一手捞起。“咦——”司檀撞在闻亦怀中,左右看看,又好奇上下摸索一阵,“你怎么又开始变凉了?”闻亦轻柔的凝视着怀中的小人,眸光转暖,宛若春风。“不是你说的吗,我冬暖夏凉。”“这也太准了!”她笑道:“真的是个宝贝。”“还喜欢吗?”司檀贴近他胸前,温热的鼻息缕缕入侵进去。低如蚊蝇的声音,细甜乳腻到极致:“一直喜欢。”闻亦双臂一顿,并趁着间隙,不等司檀有反应,便将她身上脏兮兮地薄衫褪掉。夏日薄衫也就一层,外衣又简单地披在肩上,闻亦只需轻轻一扯,司檀就像毫无遮挡的竹竿一样,光溜溜地暴露在外。这得多难堪?司檀极不自然地睁大眼睛,上下看看自己,又红脸缩短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