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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人才刚刚出了上京的东城门,正急着催紧了□□的马儿跑得快点儿再快点儿,生怕耽误了皇上的要紧大事。他们被耶律昊拖延了一番本就已经有些晚了,若是再不加快脚程怕是一会儿连口热茶都没得喝。此番皇上决定到西夏转上一转,已经筹谋数月了。从冬猎之前就已经有所打算,那一次和萧忠提起之时已经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就等着天气一好,西夏的都城兴庆广开城门,纳入良客,他们就启程。任平是被皇上钦点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被看上了哪一项才能,他受宠若惊,生怕自己保护皇上不力,自从接到了任命就把自己锁在了训练场的一个小角落,每天不是吃饭就是训练,紧张得很。好在此番同去的大辽勇士甚多,他只不过是喽啰一个。“前方何人?”一个小小的商队正在大道的边上歇脚,车外站着或坐着奴仆都是一副脚夫打扮,穿着粗布麻衣,无精打采地自己就找了个角落扇风,十分不起眼。若不是任平知道皇上的人就在这里,连他经过都不会想要仔细盘问。“任大哥到了?”一个书童打扮的青年从这商队里唯一一辆装人的马车上爬下来,几步跑过来,向任平等人小小地行了个礼,才打招呼。这青年不张口还好,一说话就显露出他那尖细的嗓音,听的任平后边儿的人险些笑出声来。“嘘——”任平皱了皱眉,赶忙阻止了底下人的嘘声。这次行程极其隐秘除了他们这些跟着的人,连后宫各妃都是一概不知的,遑论这些百姓。“黄侍卫,有劳了。”任平微微欠首。他如今身穿盔甲,只有外头虚虚罩了一层破衣烂衫用来掩人耳目,这礼,还真是没法儿行,只能点点头略微示意。“没想到是您伴驾。”“没办法,宫里离不开王公公,只能我来了。”黄逸小声答道,“皇上在车里头坐着看东西呢,任大哥就麻烦了自己进去一趟吧。”“是。”任平下了马,几步上前掀起了车帘子,向车里头坐在上首的人行大礼。“罢了罢了,在外头不必拘泥那些虚礼。”“是。”任平毕恭毕敬地站起来,站到一旁等着那为首的青年问话。“黄逸都给你说过了?”“还没有。”青年一笑,道,“老规矩,在外头就叫我公子。你也看到了这一次我选的都是些看起来没那么健硕的,我们就扮作汉人去,如何?”“公子说的是。”皇上抬头看了一眼下首伫立着的一并勇士,深觉满意,没再多说,只嘱咐了几句就吩咐下去准备出发了。任平出来的时候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好在任务不难,大抵上只是每年都有的巡视而已。这一趟应该还安稳吧?他们出来之后,分别回到了自己带来的那些人马那边,纷纷把自己的队伍都整理了一番,妆点上商队该有的模样,把那些什么丝绸布帛还有一些农作物铺了个遍,可惜这些难得的良马,可怜兮兮的,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大哥,要走了?”“是啊。”任平轻抚着自己马的鬃毛,喃喃自语,“估计也就是个把个月就回来了。”“那倒是。”过来搭话的那个是常年跟在任平身边,几乎是和任平一路上来的一位勇士,名叫顾延,脾气秉性和任平特别合得来,都是那死心眼儿的典范,只认大刀不认官位,给了饭就吃,给了钱就花,给了官位就踏踏实实地当着,因而任平与他特别惺惺相惜,几乎做什么都得带着他。“不过咱们圣上这几年出入西夏境内实在频繁,咱们是不是又要打仗了?”“打不打的,是咱们说的算的吗?”任平也愁,这打仗虽然一般都不管禁卫的事,尤其他还是城中禁卫的编制,若不是攻进了上京城,就更不管他的事了。可他就是发愁,愁那些边境的百姓,愁那些未来得及收割的稻草,反正什么都愁。一个糙汉子下藏了一颗软成豆腐脑的心,说的就是任平本人了。“怎么说,和咱们也没什么大关系。”“这倒是。”顾延一边应和着他的话,一边紧锁眉头,这二人的神色出奇的一致,旁边的人看着却感到分外好笑。“走了!走了!”“走!”任平回过神来,向后头一摆手,一声喝,方才还吊儿郎当的江湖子弟立马正经了起来,急忙整队上马,生怕自己在皇上面前耽误了行程进度。一群人勒着快马的缰绳,一步三晃儿地出了上京的城门。守卫连看都没看,只当做是平常百姓的商队,只检查了必要的文件就放行了。刚出了城门的商队训练有素,立时分成了几个小分队,慢慢悠悠地护卫着中间那辆不起眼的马车,奔着西头去了。大日头,明晃晃地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懒洋洋的。除了偶尔停下来泼了点儿水的哗哗水声,这数十人的队伍竟然再没有半点儿声响,只笔直地朝着兴庆去了。阳光啊,再暖上一点儿吧。任平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头顶上的那耀眼光芒,可是要春天了呢。春天怎么说也是万物复苏的时节吧。耶律昊不情不愿地告别了任平等人之后,只能乖乖地回去城中禁卫找别的乐子。他一回去刚刚好就撞见了正唉声叹气的木易。“你怎么了?”木易一抬头,就看见个粉雕玉琢还没长开的孩子逆着光站在门口,仔细一分辨,果然是耶律昊。他一边扶着腰捶着腿,一边面露喜色道,“小弟弟,你回来了?”耶律昊皱眉,什么小弟弟?“我不小了。”“怎么一天都不见你人?”果然是年岁小,好折腾,一个晚上没睡上几个时辰还能起个大早,到处跑跑跳跳。木易这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的老男人,稍稍吃了点苦头就自动自发地把自己划分为老年人的行列,对这种有活力的小鬼是十分的羡慕。“我出去了。”耶律昊无意多说。反正和他说多少都没什么意义。他几步走过来,面无表情地坐在床头,一本正经地谁也不想搭理。可木易根本不吃这套。他本来就是一个无孔不入的伪漫画家,偶尔也兼一兼八卦记者。他这是腿也不揉了,腰也不酸了,笔直地窜过来搭话,“昨天就想问你了,你的中原话怎么说的这么好?”“很稀奇吗?”耶律昊想了想,似乎也是,这附近为止除了皇上公主,再加上一个好学的方柒,好像还真没谁会说中原官话。“有人教。”“那,你喜不喜欢说中原话?”“不喜欢。”耶律昊坚定地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心里有些事儿想一吐为快,可是面对木易这张脸他又反倒说不出来了,“我...它对我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