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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点声音,生怕谁又回头发现她的存在,躲在暗处半响,确定周遭没有别的人会突然出现后,她才往回走。上一世,她没有随祖母回封州城,因此对封州城的事并不了解,但有一年她走投无路时,是碰巧回京的何乐轩兄妹两救的她,为她欺瞒抓拿的官府,藏她于小宅,赠她银钱,帮她谋划离京的事宜,万万没想到这一世回到封州城,竟无意间陷入三房的不堪中。侯府的名声,何三叔的仕途,何乐轩的前途,定不能叫嬣娘这样的祸害毁了,且绝不能为一时安逸便允了嬣娘嫁进别院——不论是正室还是妾侍,否则她只会变本加厉地索取与要挟而已,但若一五一十将事情告知何老太太,只怕是会气坏她老人家吧……何乐安换下衣裳,头大地钻进被窝里,若是从前,再狠毒的计谋她都能眼睛不眨地使出来,可如今需要顾及的人事物实在太多了,这般烦闷地想着就睡着了,梦里是她一柄利刃剜进人心的冷血模样,而后又是她得到报应,被人剜心的惨淡模样,咋然而起,却是再无睡意了,想起某一抹宛如救赎的鲜红,她身上的冷意才渐渐缓和,便毫不犹豫地出门。推开那扇最近已经熟悉的木门,她忽然有些怯了,脚步无法再往前,只得无力地靠着门,缓缓地跌坐在台阶上,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心里的分量变得这样重要了呢,想见他,明日再来就是了,这般时候这么唐突,是想怎样呀——“安儿。”她心里的嘀咕还未落,一把怕吓着她近似呢喃的轻唤响起,像幻听似的。何乐安不敢置信地抬头,便见一抹象牙白色轻盈地从屋檐上跃下来,真真切切地站在她面前,他伸出手摸摸她的头,皱了皱眉道,“做噩梦了么。”毫无疑问地说着蹲了下来,轻轻地将她揽进怀里。结实温暖的怀抱,轻易便将她心里除不掉的顽疾给治愈了,满心的冰凉,皆瓦解了,何乐安吸吸有些酸涩的鼻子道,“嗯,梦见我杀了人,很多很多人。”“那定是他们该死。”“后来,别人又把我杀了。”“告诉我是谁,我帮你杀回来。”何乐安被他颇为认真的模样逗笑了,“梦里的妖魔鬼怪啦。”她挨着他的肩,看着月色烂漫,慢声道:“可是,你喜欢我什么呢,我或许不是你所认为的,是个善良的小和尚,我心有城府,有算量,有计较,是个很糟糕的女子。”“有城府有算量有计较才好呢,正适合当我的娘子,当这偌大胥宅的女主人。”他道,“我喜欢你,又不仅仅只喜欢你的善良。”“只是觉得你这个丫头,真真是从我的心窝里长出来,怎么眼耳口鼻,笑起来的样子,惊讶的样子,害怕的样子,哭泣的样子,煮东西的样子,都叫人那么欢喜不已呢,想把你藏在手心里,得了空闲时,就拿出来逗逗,若能常常为我绽开笑颜便好了。”他慢条斯理地轻抚她的背,“我大概比你想象的,还要喜欢你。”谁都不知道那日,她离开王府后,他找了她多久,去相国寺要人,相国寺还说人没回来,几乎要将相国寺翻了个遍,一空大师说他们缘分未尽,他只需耐心等待即可。这两年,他夜夜看她留下的那页‘辞别’,心仿若被万箭戳了许多个窟窿,空空洞洞的,疼得不得了,可算是再遇了,这人还偏要躲他如蛇蝎,避他如瘟疫,还说要嫁给别人,叫他差点儿没掐死她作罢。何乐安忐忑的心,焦虑的思绪,都被彻底安抚了,“嗯。”胥邪不满地抬起她的下巴,笑容危险道:“我说了那般多,你就一个嗯打发了么?”何乐安看着他灼灼如火的眼眸里映照的呆呆的自己,想了想,笑了笑,把唇凑过去。☆、第47章颇有毁尸灭迹的意思柔软相触,胥邪化被动为主动,以激动勇往直前,以生涩攻城掠地,但某人的应对,除了害羞,还有那么一点点熟练的味道,竟引着他的舌嬉戏,他突然不动了。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忽然轻轻地咬了咬她的舌尖,听她吃痛低呼。胥邪好整以暇地睨着不明所以的人儿道:“没想到我家安儿的接吻技巧,如此不错。”“!”何乐安心虚地惊了惊。脑子一转连忙道:“书书书上都是这样教的呀!”她眨巴眨巴真诚的大眼睛看着他,一脸的无辜。“你一个女儿家看这些书作甚——”他狐疑的话音未落,她已道:“就就就随便看看嘛!我我我可喜欢看书了!各式各样的画本子什么的,都是丫鬟瞧着有趣买回来的,我闲来无事什么的,总会看上一看呀!”胥邪见她生怕他误会的紧张模样,笑道:“那好,明日你把这些书带上,为夫也该多学习学习这方面的知识才是,但在那之前,我们先实践实践你的学习成果——”话音未落,他含住她微张的诱人的唇,眷眷不舍地辗转于炽热的呼吸中。**翌日,天刚蒙蒙亮,何乐安已到何老太太的玄素居请安,屏退左右后祖孙两密谈,她道:“昨夜孙女儿出门去胥府请假,原想着今日与三叔他们一道去祭祖,没想到回来时,竟在一处偏僻的院子听到嬣娘与婢仆的声响。”“她居然是蒙骗我三叔,想替她肚子里的孽种寻个便宜爹,那丫鬟劝她见好就收,拿了钱财便走,不成想,她还惦记我们侯府偌大的家业,不掏空了不罢休!”何老太太骇然不已,何乐安忧郁道:“我听九meimei说过,三叔与她交往规矩,尚未同过房,而且这要娶为正室的。三叔也不会那般糊涂,拿妾侍通房那套对待。”“可瞧她昨夜意思,分明是赖定我们了,若我们贸贸然揭破,指不定要被她怎样胡掐乱诌,光脚的向来不怕我们穿鞋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呢,像她这样不要脸不要皮的荡妇,要是污蔑三哥对她不轨,欺其年少难以辩驳,叫三叔父子从此离心,可就得不偿失了。”“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极了。”何老太太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别看如今的她慈眉善目,可也是从深闺后宅的血水中爬摸滚打至现时地位的,她安抚地拍拍何乐安的手背道,“你无需担心,祖母自有办法拿捏她,你三叔他们来请安的时候,你照旧提议去祭祖便是了。”何老太太叹出一声,握起何乐安的手道:“你这孩子是个有心的,你三叔刚回来罢了,这几天正是空闲时,你却懂得为他着想。要他去祭祖聊表孝心,上任前先得个好名声。”何乐安歪头调皮地一笑:“我们是一家人呀,三叔好,作为侄女的我也光荣呀!”百行孝为先,说到祭祖,何三叔自没有推托的道理。嬣娘尚未娶进门,当然不能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