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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群不知名的飞虫,嘤嘤嗡嗡地聚拢着。她想着天气还没很冷,所以只穿了条短裤,等被蚊子叮了好几口,却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尴尬地边看手机边跺脚,左右手不时拍打在手臂上,远远看着,就跟四肢不协调的提线木偶一样,时不时地抽一下。大苏从饭店出来看见了,觉得好笑,回去问女生借了瓶花露水,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一声不响地喷在韩梅的手臂上,果然把她吓了一跳。他看着韩梅瞪得老大的眼睛,笑嘻嘻地把瓶子递过去:“给你用。”他说完也不走开,边抽烟边陪韩梅聊天,还不时体贴用手替她扇走周围的蚊虫。他没话找话地:“韩老师,你做菜手艺真不错,比这农家乐还好吃,以后搞野餐也请你来指导吧。”韩梅以为他就是客套话,还挺高兴,顺嘴说了句好。谁知大苏真的掏出手机,问韩梅要手机号:“说定了,安排好了就给你发短信。”韩梅有点讶异,有半晌的怔愣。陈晨付完账出来,刚好就看见两人把手机收起来,他眉头一皱。刚好车来了,他过去吩咐韩梅先上,又指挥想要跟上去的大苏去帮后面的人拿行李。见大苏依言走了,陈晨抢先一步将韩梅安排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把守韩梅旁边的位置,借着摆放行李的由头把一整排的座位都塞满了。等大苏忙完上车,陈晨也正好完美收工,顺势坐在了韩梅身旁唯一的空座上。大苏一看这阵势,只好灰溜溜地在坐到前面去了。韩梅早就被陈晨的动作逗得想笑,苦于不能在人前表现出来,只能忍着将视线转向窗外。陈晨调整了下坐姿,得意地把腿伸得直直的。大家昨天睡得晚,又疯玩了一整天,等上了包车,顿觉饭气攻心。车子碾在泥路上一摇一晃,仿佛小摇篮一般,让车厢里很快便鼾声一片。韩梅也忍不住头一点一点地,左摇右晃总找不到落点。她下一刻正要睡着,车子突然一颠,害她差点就磕在了玻璃上,是一只大手扶在了她的额头上,并不声不响地,趁机将她头拨靠到肩膀上。韩梅下意识地拧眉,想要离开,就被人摁了回去。陈晨悄声说:“你现在睡着了,所以别乱动!”她嘴角一翘,闭上了眼睛,真的在他肩上打起瞌睡来。他们的身体隐在黑暗的车厢里,只有行驶中一闪而过路灯光,短暂地掠过那双手握的手。如果,故事结束在这一刻就好了。韩梅多少次都在梦里对自己说,那她就能错把这刹那的美好当做永恒,让她永远怀抱着美满团圆的错觉,而无需面对这辆面包车带着两人驶向的,那个分崩离析的未来。鼻端的碘酊味,模糊了现实与虚幻的分界。韩梅的意识还在从瀛洲岛回程的车厢中,她头搁在陈晨的肩膀上,听他跟自己耳语道:“你现在睡着了,所以别动。”她想笑,下意识地哼哼出声。“醒了?”冰冷而无甚起伏的女声,像刺穿帷幕的一把利剑,将梦境撕破。韩梅猛地睁眼,被浑身的刺痛将意识带回到了现在。她侧头一看,手背上是针头,连接的管子接在了吊瓶上。再旁边,一名面无表情的白袍女子正替她调整输液的速度,胸牌上写的是申市交通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呼吸外科医生柳琳。她想动,却浑身无力,如同生锈的机械,或者是陷入泥里的车马。“我这是怎么了?”韩梅张嘴,才发觉自己连嗓子也像被强力胶水粘住了,轻轻一扯都要撕开血口子来。她艰难地咽下炙烫的口水,平复疼痛引起的耳鸣。“大叶型肺炎!”女医师宣布:“你胆子够肥的,感冒了还淋雨。”医生的话像是碰触到了她记忆闸门的开关,弃车而走的一幕,顿时汹涌着回到了眼前。她记得自己躺在的是自己的床上,怎么又会醒在了医院呢?还没等她来得及发问,女医生一声“张嘴”,不由分说就把压舌板塞进她嘴里。喉头异物感弄得她酸水直冒,喉咙一抽搐,又是一阵拉扯着的痛。女医生对此并没注意,放开了她的嘴,便又上手拉开了她的衣服。听诊器贴在她的胸口上,冻得她整个人倏地一个激灵。“你有得养呢,躺着吧。”柳医生直起身,在病例板添了几笔,就转身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药力发挥,她昏昏沉沉又想睡,不知过了多久,听见“砰”的一闷响,才又醒了过来。她想抬头看情况,被人摁住了,“你别动!让我来。”是黄宝儿。终于碰见熟人,韩梅长舒了一口气:“我怎么在这儿的?是你送我来医院的?”黄宝儿放下手里的包,弯身捡起一个东西。韩梅才发行原来是暖水袋被她踢到地下了。暖水袋外头,还细心地包了件西服外套。韩梅看着黄宝儿用那件早已经被压得如咸菜一般的西服外套把暖水袋按原样包了起来,塞回到自己被子里,面上浮起一抹古怪的打趣:“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跟陈老师那么熟。”韩梅顿时一愣。黄宝儿看她的神色不像作假,才解释:“我刚好到别的楼层借方便面去了。亏得陈老师来找你,发现敲不开门,叫楼管阿姨拿钥匙开了,才发现你高烧晕过去了。”黄宝儿说着说着就开始双眼发光,捧起自己的大书包,就在一边演示起来:“他二话不说,给你一个公主抱,直接就将你抱进车里送医院了,简直不要太帅哦!我说你好了以后,可得好好谢谢人家,昨天付钱跑腿陪夜都是他,我熬不住回去眯了一会儿,是刚刚才接到他电话,让来替他。”黄宝儿那羡慕的目光,让韩梅不自在极了。她看了看滴液的进度,说:“我感觉现在好像好多了,要不吊完这一瓶,咱们就出院吧!”黄宝儿目瞪口呆:“你脑子烧坏了吧?我换洗的衣服刚帮你拿来,这原封不动就要扛回去!”“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反正就是吃药输液嘛,学校那么近,每天过来打点滴就行。”韩梅说。黄宝儿犟不过她,索性搬了医生出来。她的原意是让医生嘱咐她安心休息的。谁知柳医生听见韩梅张嘴说要出院,拿笔头敲了敲病例板,好半晌问的是:“陈律师怎么说?他这费尽心思从人家手里抢来的VIP房,住一天又退了?”韩梅没料到他们原来认识,更没想到这里面有他这样的安排,她面上稍一愣,去意却愈发坚决了:“那更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了,我好多了,接下来会遵医嘱每天过来打针的。”柳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