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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觉。但立即的,她便收敛了心神,在荷香的搀扶下迈过了门槛。一入室内,一股子暖气便扑面而来——魏氏畏寒,这正房之中,已是早早烧上了炭盆。一入正房,便见到魏氏坐在当中暖塌之上,她一袭青碧刻丝小袄,头戴貂皮昭君套,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黄铜手炉。一见徐锦瑟进来,竟激动得站了起来。只身形有些不稳,被林mama扶了坐下。只走近了,才瞧出魏氏罕见的施了脂粉,倒显得比往日精神了几分。待徐锦瑟行了礼,魏氏立即招手让她上前,拉了她的手左瞧右看,半晌才道:“瞧着,是无恙了。”只这一句,徐锦瑟便觉眼眶一热。这一趟远行,她从未期盼过能得谁惦念。今日听得魏氏一句,只觉飘零两世,此时方有回家之感。徐锦华却是微微一笑,将那帽兜拉了下来,上前拉了徐锦瑟,笑道:“瞧母亲这高兴的,二妹刚从安阳过来,都还没歇呢,还是赶紧叫她坐了吧。”魏氏闻言,点了点头,令姐妹几个都坐了下来。这时,立在塌边的曲姨娘微微福了福身子,低声告退。徐锦瑟这才注意到曲姨娘一直垂手站在魏氏身边,魏氏准了之后,方才低着头,躬身去了,期间都没抬头看徐锦秋一眼。林mama只道曲姨娘这是着意伺候夫人用膳,方才留到此时。徐锦瑟这才想起,今日自己回府的时辰比平日请安要早上一些。姨娘们请安的时辰比小姐们要早,一般是碰不到一处的。只单这样,曲姨娘也不会留到现在。徐锦瑟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缘由,定是这些时日曲姨娘得徐丘松宠爱,有些恃宠而骄。此时徐丘松住去了衙门,她无人依仗,才急着重又来讨好魏氏。只不知……云姨娘去了何处?知道自己回来,她便是做戏,也绝不会缺了那“泪迎亲女”的一出。似是看出徐锦瑟心中所想,魏氏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道:“锦瑟这些时日不在,你父亲因着公事暂住衙门。那地方繁乱,云姨娘过去帮着打理内务,过几日便回来了。”按说徐丘松不该带妾氏过去,只徐家初入京城,事务繁杂,一时腾不出手去安置,只得让云姨娘跟了去,帮着徐丘松安顿下来。只对外还打着管事的名头,切不敢说是姨娘。徐锦秋闻言,悄悄瞪了徐锦瑟一眼,心中颇是不服。心道凭什么她姨娘就要在这伏小做低,云姨娘却能跟了父亲去衙门。但魏氏跟前,并不敢放肆,只得将这口气闷在心里。徐锦瑟笑了笑,道:“劳烦母亲惦记了,锦瑟此去颇久,那安阳庄子风景虽美,现今儿见着母亲和姐妹们才觉得甚是想念呢。”魏氏险些红了眼眶,这懂事的孩子,孤身一人被送出府去,也不知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过来的。好在气色尚好,当是没遭大罪的。因而只道:“你也觉那里风景尚好?我还是年幼时,跟着父兄去过一趟,这么些年未去,也不知变成什么样儿了。”“那里风景好得很呢,尤其那片梅林,可惜我来之时尚未有雪,没看到那霜雪艳梅之景。”徐锦瑟道。“那霜雪艳梅之景呀?”魏氏脸上露出颇为怀念的表情,“我幼时倒是见过一次,那遍地梅花映霜雪,确实甚美。”“那有什么,安阳的庄子又不会跑。等哪年冬天,二姐再去一趟安阳,不就能见着了吗?”徐锦秋忍不住插嘴道。“锦秋。”魏氏只淡淡一眼瞥来,徐锦秋住了口,不敢再言语。“安阳离京甚远,若无要事,那等地方,还是不去为好。”怕勾起徐锦瑟在安阳受苦的回忆,魏氏只点了一句。徐锦瑟却不甚在意,“其实庄子上挺好的,吃食虽不如府上精致,却都是现摘的果子野味,还有些平日见不着的东西,吃起来很有几分新鲜。说到这,还要多谢母亲遣了宋mama并两位护院来,有他们在,日子过得更为舒心呢。”“是吗?”魏氏说着,看向宋mama。宋mama一直默不作声的站在徐锦瑟身后,此时被魏氏点到,方才上前道:“回夫人,二小姐在庄上尚好,只时常惦念着老爷夫人并几位少爷小姐,如今回到家来,该是极舒心的。”这几句话点到即止,既说徐锦瑟在庄上过得尚可,又说徐锦瑟思念家人,回来了方才舒心,倒将个乍然离家、懂事却孤寂的小姐形象勾勒得恰到好处。魏氏听了也是一叹,又见着徐锦瑟身后的荷香,想到墨莲,不由又是叹息道:“无事便好,总归是回来了,日后再遇何事,都不得再说出府之事了。”徐锦瑟自是应了,魏氏才道:“你既回了府,按说鬟墨莲倒是该回你身边。只墨莲已被他父兄赎了去,你瞧着原先屋里哪个合眼,可提了大丫鬟,也好补齐这大丫鬟之数。”徐锦瑟沉吟一下,心道这短短时日墨莲便被赎了出去,怕不是云姨娘觉着墨莲知晓太多才“处理”了她吧。只她也不想再在身边放个这般得陇望蜀之人,倒是正好。故而道:“原先房里倒是有几人不错,只没想过要提做大丫鬟,此时细想,却觉尚不够心细,竟像无人能担了。锦瑟想着,这初来京城,府中该是要采买些丫头才是,不知母亲能否让锦瑟从中择一合适之选?先做二等丫鬟,若是做得好了,再提成一等便是。”魏氏闻言,颇觉有理,便点头应允了。徐锦秋却是一阵眼红,这是放了权给徐锦瑟,叫她自己挑选丫鬟呢。要知道,她们身边的丫头可都是公中统一采买,再经管事相看,最后才指派到身边儿的。徐锦瑟这番自己挑选,可是府里头一份儿。她可不甘心让她专美于前,遂立即道:“母亲,二姐说得可真有道理。自梧桐去了,我这身边儿也缺个大丫鬟呢。要不,就让我和二姐一起挑个丫头去?我们姐妹一道,也好有商有量的。”梧桐——听到这个引发了一连串事件的名字,魏氏便不由皱眉。却听徐锦华此时突然开口道:“三妹所言甚是,既然二妹要自己挑丫鬟,不若让她们一起,也好挑个可心的。”徐锦秋自是赞同。魏氏听闻此言,只在心中轻叹,徐锦华似是对徐锦瑟尚有心结。只这女儿虽有些左了性子,对她却是纯孝,为了她的病跑去庙里祈福,整个人回来时瞧着倒比被硬送走的徐锦瑟还憔悴。又见徐锦瑟并未反对,便不忍拂了她的意思,应了徐锦秋之请。时值冬日,魏氏身体正弱,遂又问了几句,叙了一番别离之情,又论了几句现今之状,还令宋mama在徐锦瑟房中伺候,顶了此前徐锦瑟奶娘刘mama的位置,便各自回了房。司琴扶了徐锦华回房,一入房中,她便暴怒的将桌上所有东西拂了下去!茶杯水壶摔了一地,恰逢侍书端了水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