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门书屋 - 言情小说 - 闺中记·在水一方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见到的,我期望周彦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此刻,他离开了,该是正合我意,却不知为何面对他这样毫无留恋的离开,我又感受到了剜心的疼痛。

我猛然触碰到手腕间的翡翠镯子,沉了沉眼眸,思虑片刻,便快速地将腕间的镯子取了下来,对着周彦华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声:“周彦华!”

看到他顿住身形,我跨出门槛,将翡翠镯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后又塞到他怀里:“还给你。”

周彦华迟迟不愿接过,低垂着眼帘,神色不明地看着我。我不想与他再纠缠,拖住他的一只胳膊,将镯子放入他的掌心便松了手,而周彦华似触到了烫手山芋般,竟甩开了手臂,猛地向后退了几步,镯子应声而落,声音清晰可闻。

我低头看去,那镯子在我与他之间滚动了几圈,竟向着楼梯处滚落。周彦华如梦初醒般,绕过我,径直奔向楼道口,刚要弯腰拾起滚动的镯子,那镯子却从他掌下滚过,穿过楼栏,摔到了楼下。

我能听出翡翠破碎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趴在楼栏上向下张望,曾经透亮冰晶的翡翠镯子竟摔成了零零散散的几瓣。碎玉上的光芒依旧温润,却显得十分刺眼。

原本等候在堂屋内的三人听闻动静,纷纷跑到楼下观看,周炤一眼便看见了地上的碎玉。她蹲下身皱眉盯着看了许久,忽然,抬头恨恨地看着周彦华,厉声指责道:“哥,这是娘的手镯么?你难道连手镯也送了她?她不珍惜便罢了,凭什么要摔碎娘的东西!娘的东西也是她这乡野女子能触碰的么?”

周彦华仿佛痴呆了般,只是怔怔地盯着下面的碎玉发呆,面上死水一般的平静。

我转头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悲痛自责,突然想要开口安慰安慰他。

当年,他将他母亲生前唯一的遗物留给了我,我一直好好保管着,生怕磕着碰着了,并不敢常戴。只是,嫁给周彦华后,周彦华又亲手为我戴上了,我也因此戴在了手上。

方才将手镯还回去,我并未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对不……”

我刚想要道歉,周炤已满脸怒色地站在了我面前,扬起手掌就给了我一记耳光。

我只觉左脸一阵火辣辣的痛,耳朵轰鸣,定睛再看去,她垂下的手再次扬起,我本能地向后躲了躲。周炤那张清丽的脸全是怒容,那眼神恨不能将我拨皮抽骨,我直直地注视着她,竟没有再躲。

然而,她的那一记耳光迟迟没有落下,却是周彦华挡在了我与她之间,捉住她的手腕,声音如寒潭般在我耳边响起。

“我说过,你可以不认她是你大嫂,但要尊重她。先前你恶意羞辱她,如今又出手打她,眼中还有我这个大哥么?”

周炤忿恨不已地道:“她将娘的手镯摔碎了,我不过是替娘教训教训她,何错之有?”

“炤儿。”周彦华叹息一声,“如今的你,蛮不讲理,是非不分,娘可教过你骂人打人?还有,娘的手镯是我送出去的,如今也是我不当心摔碎的,与美珠无关。”

顿了顿,周彦华让开身子,对着周炤说道:“向美珠赔罪。”

我冷笑一声:“我受不起。”

第18章往日恩爱酿成恨

迎上前的阿娘与福多的脸色皆不好看,我知晓其中缘故,而两人许是碍于周彦华的颜面,对于周炤出手打我耳光一事,除了脸上表现出的不喜与冷淡外,皆没有言语。

记忆中,爹娘只在我幼时调皮不听话时,动手打过我,然而,这样被人扇耳光还是头一遭。我内心愤怒,却只得独自咽下心中的这口恶气。

因此,对于周彦华这倾向于我的言语举止,我并不觉得感动,反而在心里更添了一层怒火。

这兄妹俩,一个唱白脸,一个□□脸,也不知唱的哪一出?

阿娘扶着我正往房间走,周彦华欲跟上,福多却跨出一步,伸臂拦住了他,神色冷淡地说了一句:“周哥哥回吧。”

这一刻,我不得不为福多的心思感动。

他果真是我的好弟弟啊!

“哥,人家不欢迎你,你还赖着不走么?”周炤上前一步拉过周彦华的衣袖,将他往楼下扯去,离去前,似乎仍在周彦华耳边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我虽听不清她的话语,却也知晓她话里声讨的对象是我。对此,我并无任何想法,且由着她去抱怨。

待那对兄妹离开了,我才下楼将破碎的翡翠碎片拾起,小心翼翼地用手绢包起。而阿娘却一直守在我身边,似乎怕我一个人会想不开。

说实话,此时我也不知自己内心是何感受。自周彦华离开后,整颗心,仿佛空了般。

我捧着掌中的翡翠碎片看了许久,终究是将其包了起来,递到福多面前,微笑着说道:“福多,你将这东西还回去,顺便把姊姊的东西收拾一番,带回家里。”

福多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多说多问,从我手中接过手绢,一声不响地向外走去。然,福多才没走几步,阿娘便上前扯着他去了院中。我透过窗子向外看去,只见阿娘扯着福多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因没心思去追究,也没有去听,正要上楼,我只觉一阵眩晕。扶着栏杆,勉强爬了两阶台阶,眼前一黑,便一头栽了下去。

意识模糊间,我似乎听到了嘈杂的人声,努力想要睁开眼,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头更是疼得厉害。

突然,我便听到阿娘疲惫又焦急的声音:“大夫,怎样?”

这时,我才记起我在爬楼的途中,晕倒了。

我微微抬了抬眼皮,费力睁开眼时,依旧是白天。而此时,阿娘与福多皆满脸担忧之色,见我醒来,福多顿时高兴地叫了一声:“娘,姊姊醒了!”

我的目光在阿娘与福多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发现阿娘口中的大夫正从我手腕上撤去右手。这大夫我认得,正是替福多医治了身体顽疾的大夫,此时见了他,我心里倒好奇我究竟染了什么病。

阿娘再一次催问了大夫我的病情,那大夫却不慌不忙地整理着药箱,从药箱内取出笔墨,坐在桌边埋首写着方子。见状,阿娘也不好再催问,等接过大夫递过来的方子,阿娘来来回回看了许久,一时一脸明了,一时又迷惑不解。

大夫也不着急,笑呵呵地说道:“女娃娃是有喜了。至于为何会突然晕倒,乃是气血亏损引发的,补补便好了。还有啊,这女娃娃心中郁结难解,这不利于胎儿的发育啊。”

说着,大夫便背起药箱,阿娘醒过神来,忙催促着福多去送送大夫。那大夫连忙拱手,笑容可掬地道:“留步,老夫还得去诊治这里的一个病人,你们还是赶紧去镇子里抓药吧。”

直到福多从阿娘手中接过药方急匆匆地离去,我依旧未能从大夫的话里醒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