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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几乎冷凝的语气轻扬起,带着几分抗拒和恐惧,刺耳得像是尖利的金属在光滑墙面上划过的声音:“温少远!”他逼近的动作顿时停下来,微垂下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淡薄的月光洒下来,恰好得能看清她此刻所有的表情。紧闭的双眼,紧抿着的唇线,眉心拢起,不止抗拒,还很排斥。他的心顿时凉得似被冻住了一般,有那么一瞬嗓子发紧得连发声都有些困难。她偏过头,冷着脸,那双眼蕴着冷意,那样看着他,质问着:“你现在是在干什么?”那寒凉的语气,让他浑身的力气都瞬间被抽走了一般,按压住她肩膀的手一松,滑落到她的手臂上,指尖冰凉。“是你让我不要喜欢你,那现在呢……”她轻笑了一声,明明是很浅淡的语气,却格外讽刺:“恨不得和我划清界限的小叔,你现在在做什么?”她缓缓地挣开他的手,指尖碰到他的手时,那骤然凉下来的温度让她冷得一颤,竟有几分寒冬腊月的错觉。她抿紧唇角,那些被埋藏已久的委屈,不甘,埋怨似乎终于找到了爆发的出口。那积郁在心底很久很久都无法诉说的苦痛,在此刻他这样莫名其妙的态度里彻底被点燃。“小叔。”她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平淡的语气里甚至听不出她此刻的情绪,只有眼底那一闪而过如同泪光一样的光芒却在瞬间深深刺痛了他。那些无法压抑的感情,那些深埋已久的情绪,在这一个寻常的夜晚,如潮水般,遮天蔽日地涌来。带着咆哮,卷着巨浪,一层层高高地盖下,彻底淹没。他倾身抱住她,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在他的怀里,她是那么小,那么纤瘦,让他忍不住想抱紧些再抱紧些。那从明尼阿波利斯看见杨乔俯身拥抱她时便存在起的心思,今晚终于得偿所愿,这么久,哪怕此刻再狼狈,也觉得如愿以偿。他抱得她有些疼,可心却柔软得像是融化了一般。闻歌闭了闭眼,太阳xue“突突”地跳动了几下,终究还是狠着心一把推开他。“温少远,我出国那天就告诉自己,四年,这四年,做到彻底放弃你,不再对你纠缠也不再让你为难。等我回来的时候,那一定是我……只把你当成小叔的时候。”她笑了一声,轻轻的嘲讽,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他:“我做到了。”放弃对你的感情,这是对我的救赎。他站在她一步之外的地方,清俊的面容掩在重重地黑暗之下,让人丝毫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有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被扯坏的锦帛:“我后悔了……”凉如水,沉如夜。他终于抬起头,目光悠远又宁静,眼底似有波浪翻滚,夹杂着无措和狼狈,让闻歌心头一麻,别开眼去。他沙哑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小歌儿,我后悔了……”回应他的,是随之响起的开门声,她握着门把,目光凉凉地看着他:“我在那里生了一场大病,出租房里的暖气片坏了,半夜一点暖气也没有。凌晨的时候我被冻醒,被子上面压了一层又一层也冻得发抖……”她深吸了一口气,微移开眼:“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躲到了楼下的咖啡厅里。下午去上班的路上头重脚轻,被兼职的同事送进医院,才发现40度高烧。那个时候我上大三,我还是希望最脆弱的时候你能够陪着我,可是你没有。大一第一个寒假,我在小酒吧当服务生,被一个酒鬼sao扰。我打了人跑出来,外面下着雪,我又冷又怕,在雪地里哭着给你打电话。那个时候,我希望是你陪着我,可是你也没有。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那以后,也没必要了。”闻歌说完这些,暗暗地握紧拳,克制住不由自主发抖的手。再看向他时,那眼神已经冷冽得再无一丝温度:“把钥匙留下,你可以走了。”温少远静静地看着她,心头一阵盖过一阵的阵痛压制着他的嗓子,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此刻什么也说不出来。那心口被她亲手挖了一个大洞,心疼得不行。站立在她的面前时,浑身僵硬得几乎动弹不得。“我想要你回头的时候,你从来不回头看看。自以为是地觉得这样是为我好,但你从未问过我要不要?”走廊上灯光透进来,她看清了他苍白的脸色和在光影下显得乌黑的双眼。发了狠,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把他推出门外。心头憋着一口气,她不吐不快:“你曾经说过的,你牵住我的时候让我也握紧你的手。可我试图靠近你的时候,你却在推开我,一次两次……直到现在,我已经没有再走近你身边的勇气了。曾经的阻碍依然是阻碍,你让我看不清前路,也不愿意再去走那条布满利刺的路。你让我觉得我爱错了人,所以……小叔,现在后悔,来不及了。”他依旧安静地看着她,未置一词。闻歌突然笑了,和四年前一样,不是吗?这样的他,她已经不想再看见了。那会提醒她以前执着得发傻的自己。她再没有看他,扬手关上门,看着那扇隔着他和自己的门在眼前渐渐的关上,埋在心底蠢蠢欲动的小火苗也渐渐地熄灭。那深埋了四年的火种,终于要熄灭了。她看着那最后一寸明亮,问自己——你还在期待什么?……等待已久的关门声并没有响起,就在只有几公分的距离时,门外突然伸出一只手,垫在了门框上。厚重的铁门猛然撞上他的掌心,一声骨骼的轻响伴着他的闷哼声,在闻歌的诧异中,温少远的另一只手推开门,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入侵。眼里是闻歌从未见过的笃定和坚持,那眼神灼然发亮,定定地凝视着她:“差之微毫,失之千里。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格外有力:“十年,用这十年,换一次走进你心里的机会。”他迈步上前,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那受伤了的手垂在身侧,他却似丝毫感受不到疼一样,只那脸色泛着病弱的苍白:“闻歌,我不想失去你。也无法忍受……我的将来会和你无关。”屋外又响起了那一阵风摩挲着树叶的轻响声,闻歌看着他,心尖就像是被这股清风扫了一圈,酥酥麻麻的。犹带着刺痛,来得措手不及。她看着他,凝视了很久,抿唇笑了起来:“当叔侄不好吗?为什么要重新面对以前的那些?你想要我就给?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他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