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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静悄悄的,其他男生不知去了哪里。过了一会儿,春生与宝良推门走进来,他们没看到纪北平,以为屋子里没人,所以就继续刚才的话题聊。宝良好奇地问:“春生,你亲过女人么?”“你有病啊!”春生脸红红的骂道,坐在床上把鞋一脱,“好端端的聊这个话题干啥?!我没亲过女人,我亲过猫!”宝良呵呵一笑,“你急啥。”没脱鞋往床上一横,手掌交叉枕于脑后,眼睛看着屋顶,像是自言自语地那样憧憬说:“我也没亲过女人,都二十一了,还不知道拉姑娘的手是什么滋味,都说姑娘的手软软的,就像棉花,跟咱这糙老爷们不一样,你说,能有多软?”“不知道。”“春生,你喜欢过谁么。”“没喜欢过。”春生声音小小的。“瞎说,这么大年纪没喜欢过女生,你脑子有病还是身体有病?”宝良讥讽。“滚蛋!”春生愤怒,把枕头扔过去。“宝良,你今天咋了?怎么张口闭口都是姑娘?”宝良把春生的枕头抱在怀里,沉默了一瞬才说:“我打算去追求高敏英。”“那就去啊。”“可是怕她不同意。”“你不追咋知道人家不同意,去吧,我支持你。”宝良坐起来,认真地看着春生,“春生,你也赶紧喜欢一个人吧,然后咱们一起去追求。”“你有病啊,这种事怎么能一起?爱情是缘分,着急怎么行!”春生觉得张宝良脑子进水了。对于爱情,春生的想法是浪漫,不期而遇,宁缺毋滥。宝良却很认真地说:“我这不是怕你孤独嘛!你看容川自从有了阿娇,跟咱们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热乎了,以前有啥好事第一想到的都是咱哥几个,可是现在呢,他只去找阿娇。还有李旭,以前跟咱多好,现在呢,只顾跟在刘爱玲旁边鞍前马后,我若是有了恋人,我也会那样的,到时候你咋办?”他掏心窝子的话让春生陷入到一种巨大的落寞中。是啊,以后兄弟们都有女朋友了,我一个人在这荒凉的北大荒可咋整?谁给我洗衣服?谁给我做饭?谁给我暖被?谁给我生儿子闺女?越想越焦虑,春生忽然想哭。“喂喂!”这时,吃饭回来的董力生瞧瞧窗户,颇为神秘地对宝良还有春生说:“带你俩看好戏,去不?”“啥好戏?”春生问。董力生四处看看,见没人注意这边就小声说:“女生开会,背着咱们男生,你们感不感兴趣?”春生和宝良同时一拍床,“感兴趣!”然后麻利儿下床套上鞋跟着董力生跑了出去。那个年代,那样的年纪,属于异性的秘密总是那么吸引人。这时,床上躺着的纪北平把毛巾一摘,黑亮的眼睛眨一眨,回想刚才董力生说的话,越想越觉得有趣。“他们去,我也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着,从上铺爬下来,套上胶鞋追了出去。第061章今天,刘芳是带着任务来七连的,请她的人是连长老齐。说起来两人相识于朝鲜战场,那年老齐十九,刘芳二十一。一次敌军轰炸,老齐腿部中弹,因不是致命伤,他的手术一拖再拖,伤口只用盐水和酒精消毒。慢慢的,伤口开始出现感染,然后是发烧头痛,让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那日,正躺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恰巧刘芳从大后方赶到前线支援,刚进帐篷就看到了角落里无人看管的老齐。“那个病人谁负责?”她指着老齐问身旁护士。“不知道。”护士瞥一眼老齐,见他只是腿部受伤就拽着刘芳往里走,里面还有重伤员急需手术。刘芳推开护士的手,严肃地说:“他也是伤员,伤得也很重,腿部已经感染,怎么没人为他手术?”护士义正言辞,对刘芳说:“他只是腿部受伤,伤得不算最重。刘大夫,我们还是快点往里面去吧,里面还有很多重伤员,情况比他严重的多。”医生紧缺,物资匮乏,又是在前线,一切自然以更严重的病人为主,护士说的没有错,刘芳紧锁眉头,走出两步回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老齐,这是一位很年轻很年轻的战士,圆圆的脸庞,浓黑的眉毛里还夹杂着一股属于少年人的稚气未脱。他有多大?十七?十八?刘芳猜他的年龄不会超过二十岁。就在刘芳打量老齐的时候,一直处在半昏迷状态的老齐也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黑亮的眼睛,但神采涣散,毫无聚焦的目光里注满迷茫与无助,他看着天空,表情淡漠,嘴巴微张,不知在想什么。刘芳心里一紧,蓦然想到了前几日牺牲在前线的弟弟。弟弟牺牲前,也是这副样子,时常躺在草地上望着碧蓝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他还那么年轻,对战争的残酷一无所知,等知道时,死神已开始冲他挥手。他是直接死在战场上的,刘芳甚至来不及救一救。那场大轰炸死了数百战士,弟弟只是其中之一,若说不幸,弟弟还排不上号,有些战士甚至连名字都不被人所知,送到医院时,烧焦的衣服上只有一个临时号码。他叫什么?她叫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有那一行凌乱的小字注明身份:1951年x月x日牺牲,xx号。“刘大夫,我们快走吧。”护士催促。“里面还有很多战士等着您。”刘芳却说:“不,我不走了,我要去看看那个伤员。”说完,她像是中了魔,不顾护士阻拦径直走向齐连海。摸摸他的头,guntangguntang。再看看伤腿,已溃烂发炎,如不救治,恐怕要废掉。他的手腕处写了名字。“齐连海......”她轻声念,好巧,她的弟弟也叫“海”,刘振海。“小海,不要怕,jiejie来救你。”她蹲下,从随身带的医药箱中开始拿工具。“刘医生!”见刘芳如此固执,护士很焦急,领导让她去请大夫,结果半路停在了这里,回去后,她怎么向领导交代?“刘大夫,求您跟我进去吧,我求求您了,里面的伤员很严重!您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他也很严重。”刘芳戴上口罩,用剪子剪开齐连海受伤小腿的裤子。鲜血与泥土混在一起,变成骇人的黑红色。“是,他很严重,可里面的战士更严重!刘大夫,请您跟我进去,这是命令!”护士歇斯底里地嚷。刘芳手不停,冷冷地对护士说:“麻烦你安静一点,我已经开始手术了,有功夫嚷嚷,不如进去帮我拿一瓶消毒水。还有,我是医生,看到这样的伤员,我必须停下脚步救治,他的腿耽误不得。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固执。事后,我会写检讨,不会拖累你。”齐连海一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