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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就是第三者!”“啧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不远处,王娇带着草帽在骄阳下沉默地锄地,阴影下,看不清脸色变化。张小可听不下去,锄头往地上一杵,指着那群女生高声嚷道:“你们几个不劳动,站在树下胡说八道啥呢!这个月工资还想不想要了!如果想要,就赶紧干活去!”听见这话,几个女生顿时作鸟兽散。张小可对王娇说:“别理她们,上学时就都不是省油的灯。东家问一嘴,西家说一句。挑拨离间,没出息的很!”“谢谢班长。”若说没往心里去是假的,但王娇早已没了与人吵架的精神。这种事,就算吵赢了又能怎样?容川回的来吗?红霞呢?还有她和纪北平,很多事发生了,若想忘掉,只能用一辈子。王娇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的李永玲。比起那些伤人的话。曾经的朋友变成陌路人,其实更令她难过。晚上吃饭时,张小可匆匆从指导员办公室跑回来,推门便对大家说:“快点吃啊,一会儿全连开会。”“啥内容?”黄小芬问。张小可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才说:“还不清楚,估计和考大学有关!记得不?年初时,李旭去团部开会,无意中听见两个领导聊到这件事,当时咱们还觉得是天方夜谭,国家把咱们下放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哪还能让咱回去上大学。可现在看,想必**不离十了!”这番话让宿舍里的姑娘们热血沸腾。“这么说,咱能回北京了?!”“那可太好了!户口应该也能调回去吧?”“我得赶紧给我妈写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哎呀,语文书放哪儿啦!”……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着,为即将到来的这一改变命运的时刻焦虑兴奋,王娇则默默坐在一旁陷入了沉默。她只知道1977年恢复高考,现在刚1974年,这种考试算什么呢?晚上开会,果然如张小可所说,与考大学有关。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先要报名,然后连队内进行一次测试,合格者还要通过群众投票,最后选出10个人,然后再去团部与其他连队知青一起参加考试,这回合格了才能去上大学。“这么复杂啊……”黄小芬头大。张小可侧头抵在王娇耳边高兴地说:“多亏了你!要不我们哪里知道学习。如果真能考上,早一天回北京就太好了!”回到宿舍,大家纷纷掏出信纸迫不及待地开始写申请书。唯有王娇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个杯子发呆。黄小芬写到一半回头看她:“阿娇,你咋不写申请书啊!”许久后,王娇才“噢”了一声,面色淡淡的,没做任何解释。张小可似乎明白,熄灯前,她主动跑过去帮王娇铺床,问:“你不想走吗?”王娇沉默一瞬才说:“想,但是又不想。”“为啥不想?阿娇,你可千万别犯傻!这是咱们离开北大荒最好的机会,也许明年就没有了,你也看见了,这荒山野岭的。除了种庄稼,啥也干不了!今年春节回北京,发现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具体哪里变了,我也不说不清,但环境肯定比边疆好。你若是不想去北京,回上海也行啊,犯不着在这儿委屈一辈子!”王娇很纠结,沉默一瞬,才说:“我怕……离开这里,以后再也回不来了。”“瞎说,咋能回不来?这又不是国外,买张火车票不就来了。”张小可看着一脸惆怅的王娇,咬咬牙,终于说出那番话:“我知道,你不想走,是舍不得容川。但是你有想过吗,你若过的不好,他会开心?说句违反纪律的话,再过几年,这兵团没准就撤销了,到时候你不走也得走,可上大学的机会可不一定还有了!刚才我问指导员,他说如果考上大学,学费是国家负责,咱们一分钱不掏!这种好事,去哪里找?!”张小可最后说了一番在王娇看来颇为诗意的话:“你若爱容川,他就住进了你的心里。无论走到哪儿,他都和你在一起。”*****张强跑进水房时,北平正在洗脚。一条腿撑地,一条腿跨在池子里。张强皱眉:“刚四月就这么用凉水冲,不怕生病?”“生呗。”他想自己就是死了也无所谓。张强轻咳一声,等周围人都走了,才半开玩笑道:“别介呀,若是生病了,还怎么见阿娇?”这个名字让北平心窝处酸了一下。已经有小半年没看见她了,写了几封信,她也没回。上个月实在没忍住跑回七连想看看她,哪怕隔着远远的看一眼也成,结果她被分配到牛棚劳动,他刚想过去找人,却让老谋深算的齐连长看出端倪,拦住他问:“去哪儿?”“不去哪儿。”北平佯装淡定。老齐一副尽知天下事的模样,抽口烟,挥一挥手:“既然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正好我也去趟独立三营,咱们坐一趟车走。”得!白激动一场!北平情绪很低落,对张强爱答不理。张强问:“考大学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不感兴趣。”“那……如果阿娇去考大学,你感兴趣不?”北平起初臊眉耷眼,缓过神来后,眼睛蓦然一亮,脚丫子从池子里拔出来,就那么直接踩到地上。凉不凉的已经不管了,只一把揪住张强脖领子,问:“你说啥?!”张强呵呵呵笑,故意卖关子,斜睨他,就是不说。北平有主意啊,端起水盆作势要泼他,“说不说?不说别怪我不客气了啊!”张强立马投降,“好好好,我说。”然后把打听来阿娇也要考大学的事告诉了北平。听到消息,北平穿上趿拉板就往宿舍跑,张强扯着脖子喊:“你丫干嘛去呀?脸盆不要啦?”北平头也不回:“你帮我拿吧,我要回去写申请书!”张强无奈地摇摇头,爱情哎……拿着脸盆回到宿舍时,北平已经趴在桌子上开始写申请书。张强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沉默了一瞬才问:“北平,你到底喜欢王阿娇什么?”北平不抬头,“什么都喜欢。”“可人家不喜欢你,你这么死皮赖脸的,不好!像个流氓似的!”北平没有反驳,笔在信纸上刷刷地写。他知道在这点上自己确实过于强势。没有考虑周围环境,没有顾忌阿娇感受。可谁叫他就是喜欢她,文绉绉的表达又不会,只能粗鲁一些。过了一会儿,张强又说:“反正这是你的事,我不管,阿娇现在是单身,你若想追就追去吧。不过有句话我得跟你说啊,光知道人家考大学不行,你得知道她究竟想考哪所大学,别一会儿你回北京了,人家去了山东,白忙活嘛!”***一个细雨绵绵的午后,王娇披了件雨衣出了门。树林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