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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安息在此,此时园中只有他们两人,尤其显得冷清。“小心着凉。”成扬多扯过来一块垫子递给她,她就心不在焉地动一下身,喃喃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你那时候还那么小,根本不记事,后来不常常想起也是情有可原。”“可是,我祭奠师父那么多次时,却一次也想不起来我还有这些家人。我甚至从来没有意识到,其实他们也都不在了。”“你从小在陆府长大,对你家人的感情自然不会深,但你从小就和应尘一起相处,自然也早把他当成家人,”成扬伸手过来搭在她肩上,安慰道,“应尘没有子嗣,你不是便主动替他守孝了吗?后来你那样常去他墓前清扫祭奠,这不正说明,你对待亲人足够尽心吗?”“所以你是说,我忘记他们是因为我印象太浅,不觉得他们是真正的家人?”子亦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但是想到应尘,又是一痛,“我确实把师父当亲人,可是,我还是失去他了。我血缘上的亲人,和我心里认定的亲人,我都失去了,不论怎样想,结果还不都是一样。”“你还有我。”成扬看她把头深深低下去,便扳过她身子要她看着自己,“从今以后,你都有我。”她知道他说这话认真,勉强对他笑了一笑,说道,“滦阳这地方,我来得后悔,明天我们就回去吧?”看成扬点头说“好”,她便转过身去继续安静跪着,心里想着北方冬日果然漫长,往常这时候,郢都都已经开始渐渐回暖了。等到他们回去的时候,就应该是春天了吧?☆、第八章融春(4)4早春三月,返程途中春花渐盛,于是经过的那些城镇看起来都比去时可爱了不少。成扬难得如此清闲,有这样长的一段时间专心陪她游山玩水,左右他们也不急着回去,觉得哪个地方的景致勾人就停下来待上几天,这样走走停停,行至临安。立春已经过去了几日,但城中春祭一直未歇,子亦忍不住想凑个热闹,拉上成扬凑到人群里,跟着敲鼓奏乐的车马一起缓缓前行。在震天的鼓乐声里,她似乎听见有人叫她,但周围环境又太过嘈杂以至于她分辨不出是哪里有人叫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正四周张望着,身后的人群忽然变得杂乱起来,她回头仔细去看,一个女孩子在人群里费力冒出个头来,冲着她粲然一笑,“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子亦,果然是你!”是明瑶。子亦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她,先怔了一怔,看她挣扎着想凑到她身边来就伸出手扶了她一把,才问道,“公主,你怎么会在这?”成扬向她安静行了个礼,知道两人一定想找个地方坐下细聊便护着她们离开人群,刚走出不远,一个丫鬟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上他们,在明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之前在她身前站定,“公主您不是答应好了这次出门不会再乱跑的吗?哎呀,刚才我差点就没追上您。”子亦还记得这个丫鬟,在郢都时也一直是她跟着明瑶,想想若不是那日明瑶和她走散,又哪有后来的相识,她忍不住无奈地对明瑶笑起来,“你啊,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他们在街边的茶楼里占了个包间,竟听明瑶说她已结下亲事,那人是临安知府家的长公子,两人三个月前在这里相识,下个月就要办喜宴。“父王说成亲之前我不能再见他,所以我这次是偷溜出来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去找他却先遇见了你们,这可真是太巧啦。”明瑶喜形于色,不安分地在椅子上动来动去,又对子亦说,“你急着走吗?我原本也是打算给你写信的,要是你能来参加我的婚宴可就太好啦。”“这恐怕是不能了,我们这一趟出来已经过了许久,郢都那边一定攒了不少事情等着,”她有些为难地说,“但是,我是真心替你高兴。”明瑶就失望地叹口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她,“说起来,你们两个来这做什么?”要把整件事向她解释一遍太复杂,也没必要,她就只简单说道,“之前一个朝胥的朋友去郢都办事,我和成扬一起送他回来,顺便沿路游玩。”“不对...”明瑶皱起眉,看看成扬又看看她,“啪”地一拍手,“你们、你们两个!你们是不是...?”也许恋爱中的女子都会更敏感些?看她和成扬俱笑着应了,明瑶就若有所思地以手托腮,“回想起来之前就不觉得惊讶了,我早该知道你们两个迟早会在一起。”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她到底还是忍不住问起成恪。听子亦说成恪订亲又退亲,惹得人家姑娘要轻生,明瑶想装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来却没成功,“早知道我就不偷偷咒他孤独终老了——你说他情路这么坎坷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可我一共就偷偷说过三次还是四次,还都只是口头说说,没有做法设阵的!”她和成扬都笑起来,而后成扬问她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成恪,明瑶想了又想,微笑着摇摇头。这很好,她已找到了她的良人,子亦想她这样算是真正放下。离开临安,两人再没停留,一路南下,于三月末时顺江道汇入间月江。最后半日闲,他们摇船悄悄从坝口进府,谁也没惊动,就这样在湖面上漂着。子亦懒懒地靠在成扬怀里,目光望向坝口发呆,随口问了句,“要不要把那个坝口封上?如今留着它好像再没什么意义,何况这处也确实算个隐患。”他却难得和她意见产生分歧,“知道这个地方的人恐怕只有你我还有霍尘,再说这十几年都已经安然度过,更何况以后我们还可以溜进溜出的,不觉得也算个情趣吗?”她就说,“我们以后又不住在这里,连同这整个院子估计都要荒掉了。”他笑一笑,“不住在这里也还是会回来的吧?留着就当作是个纪念。”这样没所谓的事,她和他也能聊得开心,子亦向他胸口处凑得更近了些,“我讲不过你,都随你好了。”春光正盛,离开时湖面的冰壳早化成一池春水。子亦想起两人在这里初识那晚,又想起明瑶后知后觉说的那句话,回想起来,那时是不是就该知道他们早晚会有今天?她扯了一下成扬的衣袖,“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动心?”他抬起手抚过她鬓发,嗓音就像春水一般温柔,“就从我第一眼,在这院子看见你。”☆、第九章暗兆(1)1从这次漫长的旅途回来后,子亦在房中足足休整了两日才算恢复些精神,成扬却在回府第二日便忙碌起来,开始着手处理各种事宜。他已和陆昀辰商议过婚事,陆昀辰虽然默认下来,但不肯敲定婚期也不急着向外派发喜帖,像是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