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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已经寻到了。”萧译眸中微微一动,便听得檀墨的声音渐渐变得严肃正经了许多。“冯唯,进宫已六个年头,如今在印绶监做佥书,小的查过,这冯唯家原也是有点家底的,因此入宫前也读过几本书,听说不仅如此,还颇通音律,弹琴吹笛不在话下,更会投壶这些趣玩。”听到这儿,少年的唇角微微浮起,语气淡然道:“如此优秀,便是考举人也无不可,如今却是入了宫,可见,后面才是你要说的重点。”檀墨听了眸中一亮,也不卖关子,连忙继续道:“殿下猜的没错,若就这般过倒是难得安静的日子,只是后来冯唯的祖父因着一副字画得罪了当地的一个乡绅,后来没多久那冯唯家在夜里莫名走了水,莫说家产烧了个灰烬,就是冯唯的祖父也死在了里面,可当地的父母官却是走了个过场,察了察,便定论是天干未小心烛火的缘故,冯唯一家虽逃了出来,可他父亲因着在那夜呛坏了身子,再加之受不了这样的变故,没多久也没了,冯唯的母亲独自将冯唯和他meimei拉扯了几年,终究熬不过,染了疾病撒手去了,冯唯只能带着meimei讨了半年的饭,走投无路下,为了得一点银钱给自己的meimei,便下决定割了宝贝入了宫,如今每月的月俸,也是足够照顾她的meimei了。”(注:百姓入宫做太监,是可以立即拿到一笔费用的,后面也会有每月的月俸,算是人身补偿吧。)说到这儿,萧译撩袍坐了下去,平静地继续练着手中的字道:“是个重情义的。”檀墨赞同地点了点头,便听得耳畔传来了少年的声音。“那乡绅是谁的人。”檀墨闻言嘴角一咧,随即凑近了点,小心翼翼道:“正好是许郡王家一个房门管家的侄儿。”这话一出,一切便再明白不过了。宰相门前七品官,许郡王家虽不是当朝的宰相,却也是百年的望族了,即便是看大门的,走在路上那腰也能比旁人挺的更直些。更何况,王家自大兴开朝以来,还出了那么多位宫里的贵妃娘娘。莫说是六七品的朝廷命官,即便是京城的贵族,对于结识许郡王家也该是趋之若鹜了。只不过,六七品的想进王家结识王家老爷自然是没能耐,但拉拢王家的一些管事,也是有用的。好歹拉出去,也能扬着脖子骄傲的说一声,我也是认识许郡王家人的。萧译一边淡然地整理着案上的习字,一边吩咐道:“将这件事说与父亲,父亲听了,要不了多久,司礼监的门就该朝着这冯唯开着了。”檀墨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将心里的疑惑脱口而出:“殿下的意思,请太子殿下纡尊替这冯唯打通司礼监?”案前的少年手中一顿,然后转过身来,颇有一种朽木不可雕的意味。“此刻我手中若是有扇子,少不了再敲醒你一次。”檀墨闻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随即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什么般抬头道:“殿下的意思,这是要请李老祖宗出山?”少年不置可否的回过身去,继续手中的事情。檀墨咧嘴一笑,登时领悟了。李老祖宗原是先帝身边的总管內监李适,掌管了半辈子的司礼监,因着深得帝意,为人又谦和谨慎,宫中的太监宫女,包括朝堂二三品的高官都在私底下尊其一声“李老祖宗”。而在当今建恒帝还未坐上太子之位,只是一个不得圣心的皇子时,便多受李适的照拂,即便在先帝前,李适也极能挑时机的替当时的建恒帝说话。(注:主要是李适会看人,所以明里暗里没少帮助建恒帝,这应该也算奇货可居吧。)因此即便建恒帝登基,也欲将李适留在宫中,以极富庶的封地做以后半辈子的奉养。然而李适感念建恒帝恩情,却只说自己年老,想要回到自己的老家安享余生。(注:功成身退才是保全自己的聪明人。)建恒帝见李适坚决,终究答应了,却是亲自安排回乡的人马,护送李适回乡。在大兴,能将内侍这一职坐到李适这般,也算是衣锦还乡,荣耀一生了。然而没有人知道,李适这一辈子虽让建恒帝承了情,却又承了太子萧稷的情。只要萧稷肯修书一封,李适自然肯帮,而只要李适出手,自然能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冯唯送进司礼监去。虽然老话说,人走茶凉。这句话终究得分人,放在旁人身上就罢了,若是放在李适这般聪明人身上,即便他离了大兴皇宫,仍旧有说话的资格与能力。好在,这样厉害的人站在他东宫这边,而不是他们的对手处。萧译将最后一笔写下,从容地将玉毫搁在笔架之上,看着习字的眸光,渐渐氤氲着深意来。第一百七十七章皮影到了腊月十五这一日,顾砚龄的生辰如期而至。原本按着京中贵女的习惯,多半是要宴请圈内或亲密或舒适,或泛泛而交的女儿家入府。但眼看着除夕将近,各家自有各家忙的,而最重要的,莫过于前段日子,定国公府的二太太刚没了,而二老爷又坏了一双腿,于情于理,这生辰宴也是不宜大摆的。顾砚龄性子原本好静,因而当傅老太太领了顾正德的意思前来说时,顾砚龄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应了,原本还有些抹不开面的傅老太太见少女如此利落,自然也欣然的松了口气,说到底,这一年的许多事,她亏欠了这个孙女儿不少。当顾正德听闻此事,虽未说什么,但眸中还是化开了几分赞扬。虽然这生辰宴未宴请他人,只自家关起门来闹一闹,无论是与顾砚龄交好的,抑或是与顾家,谢家交好的,还是提前送来了顾砚龄的生辰礼,谢氏直接让人都抬去了琉璃院,入了顾砚龄的库房中,醅碧将礼单整理出来,竟也是不少的好东西。到了生辰宴一早,天还未亮,顾砚龄便被醅碧唤醒沐浴,换上了交领琵琶袖的秋香色短袄,短袄乃是鲁绣的红绫地绣五彩穿雀花纹,以红色暗花绫为底,以数十种颜色的衣线及捻金银线绣织,色泽娇而不艳,再配以红色暗花绸堆绫盘金绣边饰芙蓉褶的马面裙,衬得少女娇容皙丽,好似一颗泛着莹莹冷光的夜明珠,几乎叫人移不开眼。绘夫人为顾砚龄轻巧挽了百花分肖髻,发间带着一套精致而又小巧的银鎏金镶玛瑙的头面,耳边缀着一对蜜蜡福字耳坠,再从妆台上取出一个青花釉里红瓜果纹胭脂盒,轻柔的淡开胭脂,小心地扑在少女脸颊上,以金色蝶翅而作的梅花钿饰于少女眉间,使得少女原本略显清冷的容颜顿时生动活泼了许多。待顾砚龄去了宁德院,各房的人俱齐,一一再受了长辈姊妹们的礼,这才正式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