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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将她轻轻扶起,一手将热茶递到她的嘴边。感受到水在喉间的缓和,顾砚龄顿时觉得如久旱逢甘霖般,连连将两杯茶都饮了个干净,直至在她的示意下,萧译将软枕垫在她的身后,让她得以靠坐着时,目光一落,她便看到萧译仍旧穿着元宵节那夜的衣衫,酒味未散,衣服皱皱巴巴的,就那般坐在脚踏上,没有了丝毫长孙的尊贵。“你就这样坐了两夜?”听得顾砚龄的问询,萧译这才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疲惫的眸中顿时浮起几分歉意,唇角勉强勾起道:“可是身上的酒味重了些,我这就唤醅碧她们进来陪着你,我去沐浴完便回来——”说着萧译转身欲去,刚要起身,便被一双软而温柔的手抱住,熟悉的气息再一次扑来。“这会子才想起来,就不知道早些去沐浴,睡上一觉——”听到那似嗔似责的声音,萧译只觉得无比贪恋,环抱揽腰间,眸中满是温柔。“你未醒,我又哪里睡得着。”一句话,却是一路温暖到她的心里,她的骨子里。这一刻,顾砚龄只觉得自己好像被裹在了蜜糖罐子中,幸福,温暖,却又满是真实。“孩子呢?”听得顾砚龄的声音,萧译微微一顿,随即出声回应道:“应是在乳娘处罢。”闻得此言,顾砚龄略显诧异道:“你可曾抱过来看了?”“未曾——”面前的声音低而没有底气,顾砚龄闻言当即松开怀抱,有些薄怒的看过去,许是被这目光盯的久了,面前脸带倦色的人有些逃避的偏开眸子,缓缓出声来。“想着你险些因他丢了性命——”话说到这儿,萧译没有说下去,顾砚龄却是明白了,看着眼前人有些局促,又有些自责的脸,终究又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可更多的,却是无尽的温暖与感动。在他的眼中,她高于一切,哪怕是他们的孩子,还有他自己。这一点,她虽知道,却也害怕。害怕,若真有一日她去了。他又该如何。“我去让人将孩子抱来。”听得萧译温柔安慰的声音,顾砚龄点了点头,当萧译再回来时,身后便多了那个在临盆前,便由她亲自挑选出来的乳娘惠氏。“晏清王给长孙妃请安。”看着挽了圆髻,温顺而朴实的惠氏,顾砚龄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落在了惠氏手中的襁褓之上。惠氏见此连忙小心翼翼上前,将身子恭敬地放低,只见那小儿的脸顿时出现在顾砚龄与萧译的中间,仍旧那般皱皱巴巴的,可一双眼睛却是极大,仿佛熠熠发亮,一张小嘴轻轻嘬着,身上的奶香味让人觉得安心而舒服。抬头间,顾砚龄便看到对面的萧译此刻也早已放下了方才的芥蒂,看向襁褓的眸子满带着温柔,和从未有过的慈爱。“晏清王比奴婢见过的孩子都强壮些,就连哭声都跟那钟声一样洪亮,便是吃奶都比旁的孩子气力大些——”听到惠氏的话,顾砚龄唇角欣慰的勾起,一抬眸,看到惠氏对着襁褓那爱护的目光,随即出声道:“那便好,当初我既是一眼寻到你,便是腹中的晏清王一眼看中了你,你万莫辜负殿下与我对你的期望,好生照料晏清王,日后这日子,必是只有好的,没有坏的。”“奴婢明白,请殿下与长孙妃放心,奴婢必会一心一意对晏清王,绝无二心,若生二心,不得好死!”看见惠氏一脸跪在那儿,一脸郑重,却又铿锵有力的出声,就连怀中的晏清王也定定看着怀抱自己的人儿,玻璃珠儿般的眸子一动不动,可人儿极了。顾砚龄见此也是“噗哧——”一笑,随即乏了般靠回去道:“好了,让小王爷退下罢。”惠氏见此连忙恭敬应声,随即向着萧译与顾砚龄行了一礼,这才缓缓退了出去。“可是累了?”听到萧译关心的声音,顾砚龄摇了摇头道:“还好。”说话间,顾砚龄偏头道:“陛下赐了什么名字?”萧译闻声,眸中微微浮起几分欣然,缓缓出声道:“陛下赐阿诺单名一个纬字。”纬,萧纬——顾砚龄嘴中轻念,越琢磨,眸中的欣慰便越添了几分。“纬,有经天纬地之意。”顾砚龄唇角勾起,眸中温柔地看向萧译道:“陛下对阿诺的期冀,可见其深了。”看着爱妻欣然,萧译的眸中也更温暖了许多,随即将其揽入怀中道:“正如皇爷爷所期望的那般,阿诺以后,必会是经天纬地的治世之君。”听着耳畔笃定而骄傲的话语,顾砚龄唇角的笑意更温柔了几分,心中,也是越发温暖。第四百二十六章临终当朝皇长孙的嫡长子晏清王诞下后,建恒帝当日便发下圣谕,不仅大赦天下,更于晏清王洗三日这天辍朝一日,亲自与元皇后携六宫一众嫔妃,及皇亲命妇前往毓庆宫参加洗三礼,洗三礼上,因着长孙妃顾氏需坐月子,无法出席,便由东宫的太子妃与皇长孙萧译一同招呼,当乳娘惠氏抱着小王爷进入大殿,众人的目光便从惠氏手中那小小的婴孩身上再也移不开。人都说,富贵家的孩子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可眼前这个孩子,还未出生,便已注定是未来能坐拥天下的天子。若说不眼热,自是假的。在十三尊娘娘的神像前,香案早已摆好,一个鱼龙变化盆由众人围着放在案前,待到开始,便由帝后先朝盆中添了金银锞子,六宫嫔妃及外命妇们则依次添盘,随即便见鬓生银发的收生姥姥眉眼带笑的上前,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由着惠氏将小王爷小心放入盆中,洗浴毕,又由收生姥姥手捻翠葱轻轻敲打身子,以取吉祥之意。洗三礼毕,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谢氏便携着妯娌秦氏,袁氏,还有以为人妇的顾砚朝一同朝产房去探望长孙妃顾氏。宫娥们方掀开帘子,便能感受到房内如春日一般的暖意,淡淡如雾的薄烟自绿釉狻猊香炉中冉冉升起,门窗虽闭着,却因香炉内的金桂香而舒缓,并不觉得沉闷,屋内敞亮别致,谢氏携着秦氏她们由怀珠引着走进去。越过两层轻纱幔,便见一身形柔软而丰腴,只穿了银红寝衣的年轻美妇人懒懒靠坐在垂着双层鲛纱的雕龙凤呈祥的紫檀床上,左手肘支着一方软枕,手中托着一盏碧翠青釉碗装的补汤,右手轻轻搅了搅,热气袅绕,妇人的额间戴着雪狐毛嵌和阗暖玉的昭君套,唇角勾起懒散的弧度,似是在与身旁侍立的醅碧和绛朱笑说什么,看起来颇为自在。此刻闻声看过来,眸中顿时如飞鸿掠过,浮起一丝欣然与亲近,随手将那盏汤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