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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知所在。教主看他竟然笑了,不知为何气从中来,下意识喊道:“你没想过顾念知为什么会失踪吗!”然而她立刻意识到这语气斥责意味颇重,自己先愣了一下。晋阳却不在乎,反问道:“你知道念知为何走吗?”教主磨了磨牙,嘟囔:“我不知道。”晋阳又笑了,笑起来,眼睛还是弯弯的,弯成了月牙:“真巧,我也不知道。等我寻到他,我再问他。”教主气结,转身就走,倒也不忘了吩咐下人:“去给这位贵客备一间客房!”————其实晋阳一直不大好受。每每入夜后他一个人坐在房里,失落感就像黑暗一样侵袭了他——他许久没看见顾念知了。他最近才意识到,原来自顾念知到桃源这十年,顾念知还从未离开他这么久。他太习惯顾念知在他身边了。而那人最后留给他的“安好”二字他一直带在身上,用来提醒自己,念知是安好的,没事的。顾念知又怎么会出事呢?念知比他能干多了,他除了医病便什么也不会,可念知武艺高强,又会制毒下蛊,他若说安好,那就肯定没事了。锁清歌也说,念知是有事,自己离了桃源,让他不要担心。师傅一向是不会骗人的。他也去念知房里看过,确认了念知确实回过桃源,又收拾了些东西才走了。所以,是顾念知自己选择离开的,这是念知自己的意愿。这么一想,晋阳更觉得顾念知是没事了。顾念知从小就独立能干,他想这一回念知也许是卷入了什么麻烦,也许是有事缠身,但总归是安好的。因为顾念知从来不曾骗他。晋阳握着那袋顾念知当初做给他的糖果药,细细摩挲,思绪又飘了很远。半晌他含了一粒,甜味在嘴里化开,不由得想起了当初那人以为他体弱,认真钻研这糖果药时的情景。那时顾念知泡在药房里很久很久,他去找他时,后者已经睡死在了药房里。他叫醒顾念知,那人见是他便笑了起来,把这药递给他,嘱咐他要一直带在身上,不时吃几粒,可以强身健体。晋阳当时只道自己命不久矣,看见顾念知为他如此cao劳,心中欣慰也酸涩。可如今他活了下来,竟连那点欣慰也没了,剩下的都是酸涩。他自幼父母俱亡,一直跟在锁清歌身边,待念知来了,他便好像多了个弟弟,竹马成双,十年不离,他便只有念知这一个亲人了。真的是很想念了。他猛然又想起夜十一当时说,若你从此再见不得他,就和那人死了没什么两样。他仔细想过这话的意思,然而细思极恐,也问过夜十一,夜十一却什么也不肯说。若是念知死了,会怎么样呢?晋阳浑身一震,一袋糖果药散了一地,他弯身去捡,眼前就出现了一双绣花鞋。他抬头:“教主夜入男子卧房,是有什么要紧事?”“没有。”教主蹲下帮他一起捡,想了一会儿方说:“我白日里失态了,来跟你道歉。”晋阳笑了笑。“其实念知不见了,你肯定也是难过的,是我不对。”教主打量了一下晋阳,继续道:“念知以前跟我说,你笑起来十分好看。他很少夸人,所以那时起我就想见见你了,他却一直不肯带你来五毒。”晋阳脸微有些红:“念知说笑了。”教主又嘟囔:“他肯定是嫌我这儿阴气重,怕坏了你身子。”晋阳不解:“我是大夫,怕得这些做什么?”教主身子一颤,抬头死死盯着晋阳,愣了片刻后她咬牙切齿地问:“晋阳,你不懂?”这许多年了,你竟然不懂?晋阳笑起来,眨眨眼:“嗯?”年轻的五毒教主狠狠捏碎了手里的糖果药。☆、众里寻他顾念知心思缜密,做起事来滴水不漏,以至于晋阳遍访武林各派,试了许多法子,走过许多土地都寻他不得。晋阳知道他是有心在躲。他不知道顾念知在躲谁,也想不通他为何消失,他试着回忆与顾念知的过往想找到那人失踪的源头,然而记忆里顾念知一直都温柔得很,虽然面容里带着几分冷冽,好在一双桃花眼总是笑意盈盈,好看极了,不时就让他看失了神。是的,一直都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即便是他对顾念知最后的印象,那人也一直是这样的。那是他晕倒之前握着顾念知的手,他说:念知,我睡一下。顾念知轻声应了,他合眼前想最后看一眼顾念知,念知也正看着自己,那双桃花眼还带着三分笑意。他这才放了心沉沉睡去,然而这一睡,再醒来时就是在夜十一房里了。恍如隔世。晋阳想起了什么,驾着马,又回了梨山。————夜十一并不欢迎外人来梨山,自然也不欢迎晋阳。但晋阳自作主张进了屋,熟门熟路地找了茶具帮夜十一泡茶。他抓了一把毛峰,刚要以热水冲泡,夜十一突然出现,拎着晋阳的衣领就给他扔出了门外:“你休得浪费我的毛峰,也别脏了我的茶具。”晋阳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笑了两声:“前辈,你怎么就不肯告诉我念知为何离去呢?”他笃定一定是他昏睡期间发生了什么顾念知才会离去,那这源头,便只可能是夜十一了。夜十一哂笑:“那你又为什么非要找他?”“自然是因为……”晋阳住了口,想不到下话。锁清歌也问过他一样的问题,但这些时日过去,顾念知已消失多时,他在寂寞与等待中不知为何心境也发生了变化,故而那时的答案此时怎么也无法再说出口了。晋阳忽然转了神色,皱着眉,语气强硬:“我想见他,就这样而已,有什么不可?”夜十一想了想,冷冷道:“好,你若自断一臂,我就告诉你为何。”晋阳愣了一下,继而摇头。夜十一颇是嘲笑:“你那点意志,不过如此。”“我即便断臂,前辈也无法让我见到念知,又何苦让来日念知见到我时白白难过。”晋阳说得诚恳,夜十一还是那嘲讽的神色,他懒懒倚在门上,问:“若是顾念知身中剧毒,我要你断臂为他解毒,你愿意么?”晋阳不假思索道:“真到那时,晚辈自会定夺。”夜十一静了片刻,语气沉了下来:“晋阳,你欠顾念知许多,怕是这一世也还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