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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净看到李猎又变成了那个笑得眉眼弯弯的人,那人笑得很满意,“对,你这样说就对了。”“我欺你骗你,挡在你渡劫之前干扰你,与你在雷劫中大打出手,我杀你害你,全都为我高兴就好!碍着了你,你也只能认了!”姜如净的拳头缓缓握了起来,捏得生疼,他定定地望着李猎,开口沙哑:“你救过我很多次。”“多少可怕的地方、未知秘境,道魔争锋时你为我挡过的刀、受过的伤、几次命悬一线……我全都记得。雷劫中……我也认了。”“可你万万不该告诉我你是李猎,更不该来我面前做这些事、说这些话。”他深吸了一口气。“今日开始,我与你恩断义绝,以后,便是不死不休。”李猎闻言抬眼看了看他,随后笑了起来,语气不以为然:“好好好,不死不休。”而他背在身后的左手,早已激动得颤抖不已,不断地握拳、松开、握拳、松开……他的语气渐次诡异了起来,有一种令人战栗的恐怖:“你可……一定要好好记着!不死不休,无休无止……”最后四字,他念得极轻,姜如净离他那么近的距离也听不清。一个半月后,海面上涌起了暴风雨,轰鸣的霹雳和铺天盖地的闪电让姜如净几乎有了回到那一天的错觉。甲板上,有人哭喊着、奔逃着,也有人想尽办法稳定人心、寻找生路。而李猎却笑得静谧。他说:“如净道尊,我的停留时间到了。”姜如净一怔,还未来得及思考他这话什么意思,就感觉自己高高的飞了起来。最后一眼,他看见甲板上倒地的无头身体慢慢化为一截哀兰花根,还看见那人脱下了帽子,仰头注视着自己,他的口型像是在说:记得来找我。最后一个念头,是故非年轻飞扬的脸在眼前一闪而过。随后他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中,万雷轰顶,断了半截的道真剑从他腹中一剑穿身,凉彻心扉。暴风雨中,李猎缓缓上前,弯腰,拾起地上的哀兰花根,捧到唇边轻轻印下一吻,随后毫不留恋地将之抛入海中。他在无数个世界中穿行着,摧毁了是非,湮灭了时间。姜如净问他可曾犹豫,他无法回答,他那么聪明又理智,总是控制自己不去思考更多。活到现在,他唯一不能做的一件事就是犹豫。绝不犹豫,绝不停下来思考对错是非。绝不休息,绝不沉溺在温暖和寒冷中。“如净道尊,你可一定,要来找我。”他这么说着,身形在暴风雨中化为一道流光,向着一望无垠的天空中而去。三年零五个月后。故非站在世界最大的武斗台上,双手抱胸,阖着双目。四周是观众如洪水般的咆哮呐喊声。没有人能想到一个在排名号岛上的人能打到世界武斗大会的总决赛来,包括以前认识他的那些人。他曾经为了偷学一个招式而战战兢兢。他曾因为一场渺小的胜利而狂喜激动。他曾被很多人打在地上爬不起来,也曾因一场武斗而失去了他的朋友。他还曾经因为恐惧而再也无法凝聚出他的本命武器。而现在,他身形强壮,往那儿一站,便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两把漆黑锋利的屠夫匕首在他腰间一左一右挂着,萦绕着死亡的气息。他在等待他的最终一战。宁蓝在观众席上冷冷地看着他,身旁的木伦大师感叹着:“真是没想到,这小……这个故非,能打到这种地步。”宁蓝冷笑了两声,“可不是么?杀父弑兄,能不厉害么?”故非两年前在某个岛的生长之地斩杀了一百位武者,夺得了屠夫匕首,死者中,包含故擒风。半个月前在裂鲸岛的双岛之战,他又亲手刺穿了故焰的心脏。故焰死时,有一位纤细美丽的女子冲到他的尸首旁,抱着尸首抱头痛哭。从那以后,宁蓝再没对故非说过一句话。这早已不是她认识的故非。有一天见到故非的时候,她察觉故非的眼中没有了温和。又一天见到故非的时候,她察觉故非的眼中没有了友情。再一天见到故非的时候,她察觉故非的眼中没有了亲情。后来,再见到故非的时候,她察觉故非的眼中没有了姜如净的影子。现在的故非是一个完美的武斗士了,他没有任何人气,双手的温度仅高于他腰间那对恐怖的屠夫匕首。故非理所当然地打败了对手,在21岁这一天,成为了暗黑武斗界的武王。全世界都在为他欢呼。这是他用他身上各种情感换来的,包括他对武斗的热爱之情。他平静地接受了荣誉,然后拒绝了庆祝晚宴,一个人回到了参赛选手暂住的居所。他的房间稍稍有点乱,于是他整理了一下。收到一个背包的时候,背包夹缝中突然掉出一件东西,在地上滚了两圈,摔倒在地。故非顿住了收拾背包的动作,缓步上前,恍恍惚惚地捡起掉落的物品。那是一个普通至极的树枝发圈,干净素雅,像小时候母亲缠在发辫上的样子,有着温暖柔和的气息。“姜……?”“姜如净?”他忽然叫出了这个阔别已久的名字。“你为什么还不出现呢?”“他到底把你带到了哪里?我怎么都找不到……”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一直没有送出去的发圈,缓缓将之贴近自己的心脏部位。蓦地,他突然转头看向房间角落那盏精致的灯。他此时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任何情感了,没有欢喜,没有痛苦,没有期盼,没有担忧,甚至连空洞都谈不上了。他再次许下愿望。“让我再见他一面吧,我想把这份礼物送出去。”作者有话要说:萧鼎大大里碧瑶痴情咒那段,说她的衣裙在风中“猎猎而舞”,初一看,记到了现在。宝宝们的呼唤我看到了,李猎肯定会被如净收拾的。下个世界李萌新就要被怼了。遗迹佛音第21章阿叉摩罗“他花了十二年,在偈罗河畔寻得一块又黑又冷又硬又劣的顽石,又花十二年,把那顽石打磨成一百零八颗子珠,串成挂珠佩挂在颈上,便开始四处传道,一百二十年过去,这串佛珠从未离身。”坐在黄沙上,老土擦了擦汗,对着考古队的人员们说道。老土是偈罗河和梭罗河交界这一带流域里最出色的向导,五十多岁的年纪,古铜色的皮肤耐住了岁月与风沙的侵蚀,一双通透的眼中倒映着源远流长的文化。他扯了扯白色头巾,将之拉下来了一点,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