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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小五,他现在有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户籍,自己的家。从前那些回忆虽然还冷冰冰的仿佛昨天,然而现在他坐在太阳底下,暖意融融,和阿羡说着仿佛别人的事情。林羡却给他说的眼睛泛酸,红红的难受的紧。“我说这些又不是为了让你哭让你难过的。”林靖说,抬手帮着林羡擦了擦眼泪,指尖暖意融融的。“我知道呀,”林羡哭着哭着又笑起来,她将手放在林靖的头上,轻轻的摸了摸,很温柔的抿了抿唇,“都过去了。”无论是林靖曾经的遭遇,还是她曾经以后后半辈子孤零飘落,都过去了。正月初六以后,街上的摊贩虽然还没有都出来,但是有自家铺子的多半都已经开了。偶尔也有一两个农人带着家里的菜来买,就算是慢慢悠悠过来的,早已经过了早市的时间,因为物以稀为贵也总被抢得干干净净。于是再照着原路悠悠闲闲的回去,第二天差不多的时候又来一趟。rou铺如约初六后便开了,林靖带了定钱过去定了几具猪胰,另外还要了几块肥腻的猪rou,专门用来熬油,这是林羡特意嘱咐的。一半用来给自家添油水,一半她有另外的用处。药铺那边因为去的次数多了,已经很熟悉。小伙计一见林靖,就问他,“是不是还要上次那几味药材?”“对,分量减半就好,除去这个还要一点桃仁,也不用很多,二两就好。”要买的分量都是在家里的时候都算好的。伙计很利落的应了一声,快手快脚的将东西准备妥当,用油纸包裹好了以后递给林靖。林靖今天有的忙碌,这边东西弄好以后,回到家里还要准备准备和林羡一起出去城外的瓷器窑里取回早前订好得货。要正经的将脂膏取回来卖,就不好老是用很简陋的小竹筒装置了。林羡取了一款她祖父画在笔记上,样式很简单的小圆盒子。去了瓷器窑那边问了,用最简单的料子来做,上面上釉,一文钱一个。往后如果买的多那价钱才能另外说。现在一文钱一个倒也过得去,且后面如何林羡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以那时候就让他做了一百个,约定好了初七取货去。一百个的数量听上去不算很少,可是圆盒子本身很小巧,又是设计了可以上下叠在一处的样式,满打满算一个篮子也足够放了。林羡和林靖一块儿走了小半天的路到了地上,虽然才是初七,瓷器窑子里已经做的热火朝天。他们等了一会儿,出来迎接他们的并不是上一次过来交付订金时候的老师傅,而是个瞧着约莫十四五岁的后生。“我师傅今天在家和人吃酒,你们给我也一样的,他早就和我嘱咐过,你们是林家的吧?”那后生眉目粗狂,一身腱子rou,瞧着比实际年龄要大上不老少,“叫我小方就成。”林羡跟着他进去,问,“方小师傅,不知这个盒子做出来的样子和图上差不差的多?”方成给林羡一句“小师傅”叫的心里美滋滋,话也就跟着多了起来,“这个盒子真是!我还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的盒子呢,这么小的东西,拿回去有什么用?还做一百个。”这是方成的真心话,虽然要他师傅来说这一百个的单子还是太小,更不说一个才一文钱。“是要拿回去装涂脸的脂膏的。”他问起来,林羡也就如实说出口。涂脸?方成有些愣愣的,他五大三粗,自然不会马上想到还有有人这么在意脸上涂抹的东西。“我们家那边都是用几个自家的土方子,实在干了,用点猪油随便抹抹都是有的,只不过那也还是要舍得的人家,大多舍不得的,冬天便是裂开了也就混混过去了。”方成想了想,直言不讳,“我觉得你这个东西不一定能卖出去呢。”林羡笑了笑,也没说话。“不过别的不说,我就觉得你给的那个图纸很妙的,”方成说起做瓷器类的事情,一双眼睛立刻放出光芒来,“看着很简单,可其实我师傅都琢磨了一会儿呢,还特意拿给我做,说是要练一练我,那个图纸是你自己画的吗?”说到这里,一双眼睛就定定的,带着满心期盼的看着林羡。林靖皱起眉头来,很不高兴的上前一步挡在了林羡面前。方成却跟没有看到他似的,继续看着林羡。林羡摇摇头,“并不是的,是家里以前人留下来的,我只是照着临摹下来而已。”“原来是这样,”方成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失落来,“我还以为是你自己想的,只不过,”他咧嘴笑起来,“你下回若是还有其他东西要做,一定也要拿到我们这边来,我一定给你用心做,你要是能再拿出一张那样的图纸就好了。”这是个做本行做成痴的人。林羡觉得他有几分认真的好玩,于是点了点头,“下回若是还有,我一定带过来给你做。”若是再有下回拿过来做的机会,必定是这个生意做的很不错。方成这是迷迷糊糊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和林羡说了一句吉祥话。他说话虽然直愣愣,然而半点让人讨厌不起来。等将人领到货物边上,方成便又露出了略带自满的神色,“你看看。”他举起一个小盒子递给林羡,“这些地方我都是做的很仔细的,有约莫十个烧出来不好,我还让人重新烧了呢。”林羡将那盒子放在手里仔细看过去,的确挑不出错处。小盒子通体是淡蓝色,釉上的很均匀,一文钱一个十二分的好货了。林羡交付了剩下的银钱,又和方成道了谢,这才和林靖一起又回了家里。到初十中间还有两天的功夫,这两天一点儿也不得空。一个是要将脂膏做好了,一个还有林羡另外挑选出来的小方子。这个方子材料简单,效用也很简单。只不过是桃仁磨成细粉再和猪油仔细的搅拌均匀,便可以成了滋润嘴唇的膏体。嘴巴冬天很容易干燥,一干燥起来,还有人喜欢用舌头沾了口水润一润。林羡从前不懂,后头看了她祖父的笔记与医书才知道,这样做不仅好不起来,反而还会将嘴巴弄得更加干燥难受。好在早些年虽然林父没有继承或者光辉家业的打算,可家里以前她祖父留下来的东西一样也没有少。林羡将杂物房整理了个底朝天,从里头又找出好些她在笔记上看见过专门用来做香脂的工具。做香脂其实是个很笼统的概称。照着这本书上记载的,她祖父当年做的东西分门别类十分繁杂,面上涂的,手上涂的嘴